雪竹靜靜地立在毒娘子身前,小臉嚴肅:“礦洞很髒。”
圓管事和宅長老年齡都稍長,唯獨毒娘子和雪竹年紀相仿。
兩人算是一起長大的,毒娘子很瞭解雪竹,聞言就明白了雪竹的意思。
她從懷裡掏了掏,掏出他們行動之時用的黑色頭罩,給了雪竹一個建議:“你自己撕一條下來,綁眼睛上。”
雪竹一想,眼睛就亮了。
很髒掃不乾淨怎麼辦,把眼睛蒙上看不見不就行了!
雪竹拒絕了毒娘子的好意,他覺得毒娘子的頭罩不太乾淨。
他自己那塊比較乾淨。
雪竹當即就到一旁的角落裡,精準撕了一條下來,還拿隨身攜帶的繡花針線縫好了邊角,甚至還繡了一根竹子。
代表這是他雪竹的私人用品。
而後他便給自己綁到了眼睛上。
這是他們到清河郡過的第二晚,一直困擾雪竹,令雪竹內心暴躁的源頭,終於完美解決。
等雪竹走後,紀明焱跑跑跳跳到毒娘子旁邊。
他在毒娘子面前蹲下,上上下下打量毒娘子,問:“你為什麼會有南瓜子!”
毒娘子美滋滋道:“紀家軍裡有個嘴邊有顆黑痣的小夥子,他腰間別著個防水的牛皮袋,裡頭裝的都是南瓜子。我剛剛特地從他身邊經過,抓了好幾把。”
毒娘子這麼一說,非常自來熟的紀明焱瞬間就對上號:“那人叫徐乾。”
“我管他叫什麼。”毒娘子臉色一白,捂著肚子,哎呦了一聲。
紀明焱:“阿毒姐,你這是怎麼了!中毒了嗎?我來給你看看!”
作勢就欲把脈。
毒娘子一腳踢過去:“給我滾!”
紀明焱:“你不可諱疾忌醫啊!”
毒娘子:“老孃這是來癸水了!”
紀明焱哦了一聲,明白了。
見毒娘子神色懨懨的,不想和他說話,只想安靜的嗑瓜子。
紀明焱便又回到了紀雲汐旁邊,幫著遞這遞那。
紀雲汐往角落的毒娘子看了眼,問:“她怎麼了?”
紀明焱回:“她說她來癸水了。”
紀雲汐安靜地看了眼她六哥,有些無言:“那六哥你不想點法子?”
“可我不會治癸水欸。”紀明焱擺擺手,“沒事,她說她明日就好了,而且她那一腳踢得可有勁了。”
紀雲汐:“……”
算了。
兄弟自有兄弟福。
*
夜已深。
和昨晚不同,今夜依舊時不時就有被救的災民上來。
故而礦洞之中也缺不了人。
人手不足,紀雲汐讓寶福幾個丫鬟從百姓中挑了幾十人出來,仿照紀家軍那般,分批輪流照料傷患。
紀雲汐交代好後,差不多也已到了子時。
她回到馬車上就寢。
馬車中間是小桌子,左右墊了毛毯,剛好能各自容一人躺下。
從上京城到涼州一路,兩人就是這麼睡的。
這兩夜亦然。
吳惟安已躺在了左邊,蜷縮著身子。
拿來蓋的毛毯照舊掉落在地。
紀雲汐撿起,給吳惟安重新蓋上,輕手輕腳回到右邊躺下。
一旁的礦洞裡,寶福和秋玉大姐幾人忙到後半夜,才由其他人接替,緊了緊衣裳,便在角落躺下了。
礦洞中條件簡陋,地上只鋪了層紀家軍帶過來乾燥的茅草,蓋的是紀雲汐帶來的被褥。
只是被褥不多,差不多三人共用一床。
寶福和秋玉大姐剛好躺在一個被窩裡。
先頭還很困,但如今熬過了頭,真的躺下時,睡意反而沒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