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汐閣。
既是今日皇上借冊封蘇容華敲打張皇后, 夜裡又去了繡春閣,便是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阿妧讓自己宮中人都謹慎些,不要引起什麼動靜讓皇上留意到凝汐閣。
用過晚膳後, 她取了本詩集, 慢慢的翻著,心思卻飄遠了。
她有意暗示皇上害她的不止是同一撥人, 敬妃和舒婕妤是害她落水,將計就計的人又是誰?
鄭貴妃的人還是馮太后的人?
張皇后看似是中宮之主, 賢妃、溫昭媛、陳貴人她們都對皇后唯命是從, 可張皇后並不能完全掌控這些人。
哪怕是對自己, 張皇后都親自來敲打, 在用人上她很有些不足。
何況看她今日的態度,還沒想要了自己的命。
聽皇上的意思已經在查了, 大概很快就會有眉目。
“主子,您該喝藥了。”朱蕊端著托盤走到阿妧面前,將托盤放到了她面前的小几上。
阿妧收回了心神, 只見眼前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另外一個小碟子上放著糖。
“這糖瞧著眼生。”阿妧隨口問道:“是新送來的麼?”
朱蕊點點頭, 道:“是皇上命人送來的。皇上知道您怕苦, 讓小路子送來好多種糖, 也不讓告訴您, 說是讓奴婢們每次只能給您兩顆。”
阿妧拿起一枚糖剝開, 只見糖果晶瑩剔透, 還做成了小兔子的樣式, 阿妧疑心是皇上從給大公主的糖果裡分出來的。
這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可他偏生記住了,更顯得這份心意珍貴。
她捻起糖果放入口中, 一絲絲的甜從舌尖化開。
“藥就真的那麼苦,總要先吃糖?”一道熟悉的男聲自不遠處傳來,阿妧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當她抬起頭時,只見青蘭笑盈盈的掀起珠簾,趙峋正走了進來。
“皇上?”
阿妧就要下地行禮,被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你身體還虛著,別動了。”
趙峋的手還沒鬆開她,搭在她略顯瘦弱的肩膀上。自從到了他身邊後,她七災八難的就不少,比春日時清減了不少。
今日阿妧不用接駕,粉白的芙蓉面上未施脂粉,因為在病中,倒有幾分嬌弱之氣。
“您怎麼來了?”阿妧回過神來,忙道:“您不是去了蘇姐姐那裡?”
後宮中本就會因蘇姐姐晉位而不滿,若皇上還不去繡春閣,蘇姐姐豈不是要被人看笑話?
趙峋挑了挑眉,道:“熙貴儀怎麼知道朕去了,是在留意繡春閣的動靜麼?”
阿妧微愕。
“朕知道你病著,病中人容易多思,就來看看你。”趙峋理直氣壯的解釋,又道“果然是吃醋了。”
皇上倒也跟她胡攪蠻纏起來!
她們同在琢玉宮,繡春閣接駕的事她怎麼會不知道,偏生被歪曲成她別有用心。
阿妧又急又窘。
“妾身並沒有!”阿妧下意識的反駁道。
她從未在趙峋面前做出過拈酸吃醋的舉動,只顧著表露她的一片真心了。
“妾身早就知道您坐擁天下,後宮妃嬪眾多,往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美人入宮,怎麼會亂吃醋?”她定了定神,替自己證明清白道:“妾身可不敢奢望您只喜歡妾身一人。”
趙峋八風不動,精準的挑出自己想聽的。
“你的心意,朕知道。”
阿妧傻眼了,一時竟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
別人也就罷了,今晚是蘇姐姐的好日子,她不能搶了皇上讓蘇姐姐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