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稱意，

明朝散弄扁舟。

他們二人的名字，都是出自這傳承千古的詩篇，所對應的詩句便是長空萬里送秋雁，以及欲上青天攬明月。

人世間，有資格直呼皇甫為攬月的人並不多，恰好妖小夫有這個資格。

妖小夫十多年前在天山以及須彌山見過長空，她本以為，與長空年紀相仿，修為相仿的皇甫，樣貌應該也與長空相仿才是。

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這個白蒼蒼，滿臉皺紋的老者，與名動天下的魔教左長使皇甫攬月聯絡在一起。

其實，這與魔教的功法有關係。

在修為差不多的情況下，魔教弟子一般是比正道弟子要厲害一些的，其中原由便是魔教多數派系的弟子，所修煉的真法，都是從排序不準確的天書第三卷天魔篇裡領悟出來的。

由於這卷天書的排序凌亂，加之魔教弟子想要快的提高修為，就會不擇手段，什麼嗜血啊，攝魂啊，甚至是採陰補陽之類的，正道弟子不敢做，魔教弟子向來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忌諱。

這種邪惡法術，有利也有弊，在春秋鼎盛的時候，自然看不出什麼，當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修為越來越高時，弊端就會出現。常年的嗜血攝魂，讓體內早就聚集了龐大的陰煞暴戾之氣，平常的時候，可以透過本身修為道行，將其壓制。可是，當衰老到一定程度，或者是受了重傷，本身修為道行難以壓制長年累月積累的煞氣時，

就會遭到煞氣的反噬。

皇甫如此蒼老，原因是後者。三年前，聖殿一戰，他傷在了乾坤子的軒轅神劍之下，傷了根基道行，若不是他道行高深莫測，只怕早在一兩年前，就會像噬魂老妖臨死時那般，被無數陰靈煞氣吞噬血肉精魂，變為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髏

。

皇甫聽到妖小夫的話，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悲壯，但很快這種悲壯的神色就消失了，似他這等人物，早已經將生死看淡，輪迴對他來說，並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活了這麼多年，在人間算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他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享受著幾百年的富貴榮華，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只見皇甫微笑著對著妖小夫說道：“小夫前輩真是好記性，我們已經有四百三十二年未見，前輩容顏依舊，與當年並無任何改變，可惜攬月道行低微，在油盡燈枯之前，還能得見前輩芳容，攬月此生足矣。

”

妖小夫嘆了口氣，天道迴圈，六道輪迴，這是連她這位九尾天狐都無力改變的事實。

長空、拓跋羽、曲向歌、一妙仙子等人一一上前，對妖小夫等四人施禮寒暄。

雖然不太瞭解這四人來此的真實目的，不過，這些魔教大佬已經從完顏無淚的口中得知了鳳儀與王在山的身份。這二人這一世前半生都是普通凡人，可是，當玉牌覺醒之後，鳳儀與王在山不僅僅繼承了祖先的修為道行，還繼承了祖先的大部分記憶，宛如當年風起仙子與龍王在山的輪迴轉世之身，對這二人施禮，倒

也不辱沒這些宗主長老的身份。

只是，玄嬰似乎被撂在了一旁，魔教的這些大佬，似乎對人世間修為道行最高的玄嬰並不感冒。

究其原因，自然是當年魔教諸多長老在天山圍攻玄嬰結下的樑子，所以魔教大部分宗主，都只是對玄嬰拱拱手，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完全沒有像對待妖小夫那般熱情。

一陣寒暄，皇甫與長空等人將玄嬰、妖小夫四人請進了玄火殿，看著玄火大殿外那巨大匾額上的“玄火殿”三字，以及匾額上蒸騰的火焰圖案，妖小夫不禁有些悵然。

歲月如梭，滄海桑田。記得她第一次來此的時候，這面匾額剛剛掛上去，如今再一次到來，匾額以及裂紋斑斑，細細一算，竟過去了四千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