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純真 第29節

男人眼眶下方一圈淡淡烏青,深邃如墨的瞳孔蒙了一層淡淡的疲意,看起來有些頹。聲色暗啞乾澀,喉結滾動著,擠出倆字兒。

“上車。”

鄭千橙看他一眼,修長手指搭在門把手處,不疾不徐道:“我為我肚子裡這個,也冒不得這麼大險。”

江宋盯著她看。

她道:“下車,去副駕。”

江宋坐上副駕後便開始睡,頭撇向一邊,只留一個削瘦的側臉和輪廓清晰的下頜角。和平時一樣,他不說話時便給人一種清冷孤傲的感覺,睡著之後存在感依舊極強。

鄭千橙認真開著車,觀察右邊後視鏡時總能瞟到他,氣息平穩,姿態坦蕩蕩。

去到人民醫院產檢,產科大夫指著孕囊,細心囑咐,指著一小點兒,讓鄭千橙看。

江宋道:“是心臟。”

產科大夫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女醫生,聽見江宋這話,便忍不住去看,這男人長相端正,已婚婦女也難免多看幾眼,“你知道?”

江宋道:“我是神內科的,同事。”

女醫生吃驚道:“真的。”多看幾眼,“很眼熟啊。”

江宋報了姓名。

女醫生果然聽過,笑道:“原來是你啊,百聞不如一見,你在醫院很出名的呀。”

江宋頷首,沒再接話。

躺在床上鄭千橙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手指抓在堆積在腹部之上的上衣邊緣處,漏出的面板白皙光滑,塗著透明乾淨的膠體。在察覺到江宋的視線有所轉移時,她快速扭頭。

一扭頭,對上女醫生好奇的眼神,她溫和道:“你和江醫生什麼關係呀?”

這下,她又看了江宋一眼。

“是我妻子。”江宋抬眸,一字一句道。

檢查完畢,鄭千橙準備回電視臺,江宋接了個電話,臨時要回科室一趟,把車鑰匙給她,讓她去車裡等自己,很快回來。

鄭千橙拿著車鑰匙,“你不怕我直接把車開走了?”

江宋唇角微彎:“你不會。”

早晨九點多,夏天的醫院停車場,人來人往。

鄭千橙拎著包順著林蔭路走過去,快到陽光照耀的地方時,忽然看到一人。

那人大步流星著,姿態依舊從容,同樣看見了她,老遠便有了笑意。

鄭千橙停下來,等人走近了,道:“早,你也來醫院?”

易水寒在距離她不足一米的地方站定,笑道:“有個朋友住院,我來看看他。你來做什麼?”

鄭千橙道:“我來做檢查。”

易水寒打量著她,道:“哪裡不舒服?”

上次分別,兩人一月有餘沒見過,他後來發訊息約她,都沒再成功。易水寒對於二人關係的中斷心知肚明,但他不覺得這是那晚他行為冒失的過錯,而是鄭千橙本身的問題。

既然做不成男女朋友,交個普通朋友也不是不行。

鄭千橙於他,只是個尚有好感的相親物件,到不了刻骨銘心的程度。

鄭千橙笑了笑,低聲道:“沒什麼,胃有些不舒服。”

易水寒看了眼她身後,問道:“你自己來的?”

“不是。”鄭千橙道,“和前任,他對這裡比較熟悉。”

她沒避諱,這沒什麼好避諱的。

易水寒很是詫異:“前任?”

鄭千橙頷首,道:“他在這裡工作,是一名醫生。”

易水寒看著她,感覺到她表情有一絲不自然,還同往常見他時那般帶著股兒疏離。總體看來不卑不亢,端莊得體,讓人挑不出破綻來。

“我記得你說他是一位很差勁兒的人。”然而做得了醫生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太差勁兒,他嗤笑道:“你和前任,和好了?”

鄭千橙也不否認:“前任就是根刺兒,拔了血流不止,不拔看著難受。”她抬眸,“你應該比我懂。”

易水寒難得從她話裡,想起另外一位女孩子。是他的初戀,談了五年依舊分道揚鑣的初戀。

那會兒年輕氣盛,奔著畢業前一定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進入大學,在人群中尋尋覓覓都覺得不合適,卻在某個社團活動的晚宴中,對人一見鍾情了。

內斂又活潑,迷人又可愛。看一眼,就覺得,是她了。他人帥成績好,性格魅力高,卻追了小半年才聽到人鬆口,又談了幾年,才有重大突破。

那姑娘遠遠不是他初次見過那般活潑,相反,她家境貧寒,非常上進,對待問題眼光獨到,十分有主見,同意與他交往也是深思熟慮的決定,然而戀愛過程只限定於牽手擁抱,親吻次數都是有限的。

可他跟著了迷似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她說一不二,他便聽著受著,不讓碰,也就忍了。

多年後回首過往,他驚覺自己竟那樣真摯過。再來一次,萬萬不可了。

後來那姑娘一心北上,他也跟著北漂了一年多,可北漂的生活實在不是他想要的,父母催促他回家,他早就有回鄉的想法。姑娘正激情澎湃著,從來沒說過要跟他回家。

分手的過程自然而然,後續能讓易水寒想起的前任,除了她,沒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