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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 第57節

第51章 .51鄭千橙覺得是他

鄭千橙面不改色地指使他:“去把這瓶花放個地方。”

江宋問:“放哪兒?”

“你看吧。”鄭千橙道,“臥室也可以,哪裡好看放哪裡。”說罷又道,“希望我們的女兒像花一樣美麗。”

江宋把花瓶放在了鄭千橙臥室裡的書桌上,他原先就覺得那桌子過於乾淨空曠,這一束玫瑰放過去後,他感覺甚好,舒心地挑了挑眉。

他道:“下週我再給你買。”

鄭千橙吃完最後一顆車厘子,問他:“買花?”

他嗯了聲,道:“買到我們的女兒出生為止。”

鄭千橙扔掉果核,吐槽道:“女兒出生以後就不買了嗎?你果然是為了孩子,結婚是,回家也是,就連買花都是。”

她說起這話來不緊不慢,全然不見半分生氣的神色,就是想在言語上刺激他,看他作何反應。

他笑著過來幫她清理桌面,扶她起身交代道:“先睡覺,你現在不宜晚睡。”說完又道,“至於是為你還是肚子裡那位,你且看吧,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鄭千橙扶著他胳膊,手下微微用力支撐著身體,道:“知道我為什麼不信你麼?知道還不反省?”

他又笑:“我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你能跟我想必也是很愛我了。”

鄭千橙邊走邊道:“少往你臉上貼金了,我是因為孩子才嫁你。”

江宋心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對於他愛孩子的行為一口一個指責,自己卻是光明正大。

但他內心裡還是希望鄭千橙能睡得好些。孕後期身體負荷變大,她雖然不說,但不代表不累。

江醫生送過來第四束花的時候,鄭千橙開始擬定產假假條。

那天中午,梁甜和汪晨曦去鄰市做採訪,出發前同鄭千橙報備。鄭千橙交代完畢後便告訴她們部門即將被楊清待一段時間的事情,讓他們未來一段時間有問題可以請教楊清,也可以給自己打電話。

部門裡有幾位新來的職員,上個月才剛剛轉正,處於職業規劃中的必要時期。鄭千橙對此次休假多有糾結,想著要不要再等一段時間,楊清的一番話倒是讓她豁然開朗,同時陷入沉思。

楊清道:“我第一次休產假那會兒,和你有相同感受,恨不得把自己一生奉獻給單位,但後來沒法子,胎兒不是很穩,所以只能提前休假保胎,我以為自己對電視臺很重要,不過等我休完假才發現,其實並沒有,大家各忙各的,你不在還有別人在,別人不在他們也能靠自己,所以我勸你,早點修吧,你這都快八個月了,累出好歹就不值當了。”

而後,鄭千橙放慢了工作節奏,期間觀察部門各職員的工作狀況,發現入職幾月的他們早已適應職場生活,雖多有焦頭爛額時刻,但好在年輕有勁兒,為此煩惱的同時,也為自己攻克難關而興奮。

汪晨曦和梁甜此次採訪地點是鄰市,工作內容還是上次那位沒能成功找尋到律師女兒的“狠心”父母。

這對夫婦目前共孕有一兒一女,大女兒早早嫁人,小兒子不學無術,早早輟學,待業在家,一家人生活可謂清貧。然而上次尋親失敗後,這對夫婦再次撥打電臺熱線,尋求幫助,希望透過媒體將他們一家人現狀傳播到律師二女兒那裡,喚醒她的良知。

汪晨曦和梁甜私下裡討論,此番作為必定適得其反,引起觀眾反感,因為當年這對夫婦的做法著實太殘忍了,將二女兒扔在冰天雪地裡,這不是丟棄,而是謀.殺。

而上次採訪結束後引起的反響很大,出於這個原因,鄭千橙指派汪晨曦繼續跟進這個專案,梁甜也是。

汪晨曦性格稍微內向,不過很有想法,在部門裡同別人有不同看法是也會力爭劇辯,骨子裡是個不服輸的姑娘。梁甜就更不用說了,伶牙俐齒能言善辯,就是做事偶爾會馬虎。

汪晨曦上次採訪過兩夫婦,也見過故事主人公——律師林若冰。她道:“那位姐姐很知性優雅,和那家人氣質完全不符,而且對待工作人也態度溫和,只是絕口不提身世問題。”

也是因為如此,採訪幾乎被無聲割裂。

梁甜道:“這怪不得別人,只能怪這對夫妻過於殘忍。重男輕女的思想太嚴重,為了生兒子丟棄女兒,眼看兒子沒有指望,反過頭來去找前程似錦的女兒,我如果是她,我會更冷漠!”

汪晨曦嘆息道:“重男輕女的思想何時才能被消滅,愚蠢的人類終將被他們的無知毀掉。”

黃望道:“這麼嚴重得麼?為什麼我沒什麼想法?我覺得大家都差不多啊。”

汪晨曦道:“因為你是男的,你才這樣想。按道理你入行也比我要久啊,人性的黑暗,還沒看夠啊?”

鄭千橙笑笑,坐在工位上聽,並不打斷他們。

梁甜道:“對啊,那你說要不是因為重男輕女,這對夫婦為什麼要拋棄二女兒呢?而且說不定他們要找女兒,也是為了給兒子買房結婚!”

汪晨曦瘋狂點頭:“我也覺得!”她道,“採訪的時候那對夫妻就支支吾吾的,說自己現在身體不好要天天吃藥,大女兒嫁得不好並不能幫襯到家裡,小兒子沒本事,天天在家打遊戲,我感覺就差追著二女兒要錢了。”

“他們也不想想,養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那位姐姐將養父視作親生父親,休學一年照料養父,如今的工作也很體面優秀。”她嘆息道,“她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沒有出現,怎麼現在人家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們才出來。就是想吃現成的麼。”

梁甜道:“這次再去採訪,回來一定好好寫總結。”

鄭千橙坐在工位前,檔案下面壓著她的休假申請。剛才她們的聊天她都聽到了,心情一時複雜。

她想起了江宋,還有江承德。

宋晨怡告訴她,江宋曾在江母病重時找過江承德,而那時江承德正和二婚妻子纏綿,而且那女人並非善茬,掌控著江承德財產、時間。江承德懼怕那女人,於是趕走了江宋,自此分別,江宋再也沒找過他。

她覺得那時江宋的想法或許就像是此次採訪的二女兒一樣。必定是失望到極點。

鄭千橙和江宋戀愛時,從來沒聽他講過自己家裡的事,反而是她喋喋不休地輸入,但也有所隱瞞,比如說徐志陽並非她親生父親。

她和江宋自戀愛開始便異地,雖然學校距離不遠,但總不能天天見面,大二最忙的時候,一週也見不了一次面。

沒戀愛前鄭千橙和其他人一樣,將江宋視為高嶺之花,凡事考慮他的感受與看法。她想那時候的自己勢必也能評個二十四孝好女友。後來戀愛時間久了,似乎會忘記初次見面時的印象,會撒嬌,會要求,偶爾會無理取鬧。

江宋從高中起,學習就很刻苦。似乎是深知身後了無依靠,所以格外上進,生活枯燥無味。

他並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冷漠。鄭千橙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所以後來才會用這些話中傷他,看見他吃癟又無力辯解的模樣,她會很有成就感。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報復他,她知道江宋一定知道。但是她總覺得這段關係裡缺少了很多東西,她不知道江宋是否能預料。

分手之後的很多年,鄭千橙從未向任何人打探過江宋的訊息,只是某日她坐車經過醫科大學時,似乎隔著重重人影中看到了江宋,如果不是,那就是一位神似他的人。

鄭千橙覺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