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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 第61節

這是一張很平常的圖片,平常到往常的她都不會駐足多看一秒。

可是那照片拇指根部的痣過於明顯,讓她內心頓時湧現一種複雜的情緒。

她想,是巧合嗎?應該是巧合的吧?

可是很快,她的朋友圈裡就有人發了另外一條動態,簡簡單單的落地平安,定位在一個她沒去過的城市。

作為一名剛上任不久的新手母親,鄭千橙時刻心繫女兒,眼和手總得要有一個地方系在她身上。

可是現在除了對女兒的關心照顧,她又多了一個新的憂愁。

一場長達幾天近乎兩敗俱傷的思想爭鬥下來,為了讓自己安心並且沒有破綻地瞭解此事,鄭千橙在梁甜那裡打探資訊,可是汪晨曦嘴巴很嚴,她沒能得到有效資訊,另一邊,趁著除夕夜,鄭千橙給陳梵克打了個拜年電話。

她沒在家裡打,而是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去了樓下。

臨出門前,徐行之還問她:“去樓下接江宋?”

鄭千橙嗯嗯兩聲,敷衍了事。

坐到樓下木椅上,鄭千橙撥通了陳梵克號碼,那頭聲音嘈亂,拿手機的人話並不是衝著她說的,嘻嘻鬧鬧幾句,周遭空氣便和這頭一樣安靜了。

鄭千橙捏著手機,輕輕吸了口氣。

陳梵克在那頭吊兒郎當笑了聲,慰問道:“新晉媽媽?”

鄭千橙頓了下,應道:“是我。”又道,“新年快樂。”

陳梵克話沒正形:“想我啊?”

鄭千橙笑笑,不語。

他便又道:“你家那江醫生不吃醋麼?”

鄭千橙一本正經道:“你這時間不陪你老婆,你老婆不生氣麼?”

陳梵克放聲大笑,卻又驟然收音,慢條斯理道:“她沒那麼小心眼兒。”

這似是而非的影射讓鄭千橙徹底斂了笑意,只聲色清冷道:“那你就能沒良心?”

那頭頓了頓,心領神會道:“說到沒良心,誰比得上你?”

燈光下人影模糊成一片,黑夜星空廣袤無際。鄭千橙微微嘆息,意有所指道:“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

陳梵克笑了笑,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麼,而後忽然話音一轉,問她什麼時候請自己吃飯?

鄭千橙道:“年後你來臨安麼?”

陳梵克低聲道:“可以為你跑一趟。”

結束通話電話後,鄭千橙沒著急上樓,冬夜裡寒風似刀,她穿的厚,只露雙眼睛,雙手捏著手機裝在兜裡,不多時已然回溫。

她依稀感到陳梵克對她還有種異於常人的感覺,多是不甘,或者不情不願。她私心想把他歸類於知心摯友的行列,然而又覺得不合適。

他像是一座矗立在她周圍的巨石,捍衛著她的交際關係長達六年之久。

他這人功利心強,鬼點子多,背地裡做過一些事,鄭千橙有所耳聞,無法全部知曉。

陳梵克離職當天,兩人曾徹夜長談。陳梵克慫恿她喝酒為自己踐行,她始終端著一杯清水,聽他笑著自嘲:“太沒用了,追了你六年,都沒追上。”

鄭千橙覺得他這話嘲笑自己,也埋冤她狠心。

她沒能狠下心來告訴他,第一眼沒能產生好感的人,往後多久都不能。況且,她始終對江宋念念不忘。

雖說對江宋滿是怨念,可後來見得異性多了,卻是覺得哪一個都沒他好。

江宋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泥潭,她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高大身影罩在她頭頂,視線被掩蓋大半。她抬起頭,看清來人的長相,哼笑兩聲,聲色有讓人不易察覺的溫和:“回來了?”

江宋頷首,“嗯”了聲,繼而轉身,與她並肩而坐。

鄭千橙小小往另一邊挪動了下,身體另一邊被他緊緊挨著。不多時那股屬於男人身上特有的清新的味道便包圍了她整個鼻腔。

她感覺自己好像瞬間活過來了,一時間所有的煩悶枯燥煙消雲散。

萬籟俱靜,路燈明亮。他微微側過頭,聲色沙啞而溫和:“在等我?”

鄭千橙呆滯了兩秒,反思自己下樓是為了等他還是做什麼別的,最後終於有所反應,點了點頭。

羽絨服堅硬的面料在微小動作中發出摩擦響動。

生產過後,鄭千橙被張曼莉和徐志陽照顧得很好,徐行之對她也是百般溫和。每當江慕橙睡著之後,她看向空蕩蕩的床,心裡漸漸就會產生一絲隱秘的期待與失落感。

可當江慕橙哭鬧,張曼莉拿著奶瓶來回在房間裡踱步,那股隱秘的失落就消失了,亦或者被替代了,來不及多愁善感。

她把頭靠在江宋肩上。

江宋微微一怔,竟有些不適應,這動作具有依賴性,他從來沒覺得鄭千橙是會依賴她的女人。

不過他很快想到女性生產過後身體激素以及荷爾蒙失調,情感以及心情大機率會持續低落。

他伸手攬過她肩膀,兩人在寒風蕭瑟中簇擁依偎,只露出兩張光潔乾淨的臉,稍一呼息,白霧成團。

鄭千橙覺得自己不能向他袒露某種心聲,她知道他工作忙,也知道他已經儘量在往回趕,於是沉默半晌,只說出句:“你有什麼想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