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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 第79節

所以他把這些信送過來,讓她看。

剩下的信,無一例外,都在末尾提及到她。

【又過了一年,我還是想她。

事實上,我常常鄙視自己的懦弱與倔強。倘若它能讓我過得更瀟灑也好,可並沒有。

母親,我從小就這麼奇怪麼?】

【這一年我去看過她三次,凌晨三點兩次,下午五點一次。很幸運的是,下午五點那次我遠遠看見了她,她一個人,看起來很好。

知道她好,我便不打擾了。】

【近期在急診發生很多事,曾經親眼目睹過您的離去,我以為我能扛下世間所有悲歡。但如今我更堅信,無病無災便是福澤。

我始終以為人類與生俱來的便是孤獨,但今天在我眼前死亡的病人讓我知道人即便孤獨,也要熱愛生活,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無法再堅持了。

我想去找她,試試看吧。不確定結果,也不想再後悔了。】

鄭千橙流著眼淚,把每封信復原為原本模樣。再小心翼翼地放回老舊的紙盒裡面,蓋上蓋子。

她心臟的位置,淡淡的疼痛。

她不能像往常一樣裝作若無其事,更不能將那漫長九年看作過眼雲煙。

很遺憾不是麼?

她愛的人,愛她的人,是同一個人。

他和她,在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中扮演著兩個小孩子,幼稚執拗地等,漫無目的地等。

如果,她能再聰明一點。就能在他隱約木訥的眼神中看到某種九曲迴腸的依戀。

如果,江宋再聰明一點。就知道她的插科打諢中隱藏的全是對他的晦澀和期待。

“怎麼會這樣?”她捂著額角,淚水順著眼角滴落,雙眸紅透,唇瓣翕動著,“為什麼會這樣呢?”

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一聲指紋解鎖的聲動。

江宋看見坐在地上的她,又看到她手邊放置的盒子。

他不知道她是看過了,還是沒有。

他低聲問道:“吃飯了麼?”

鄭千橙隱隱壓下湧來的淚意,江宋靠近她,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

她轉身投進他懷裡,那種突如其來的力度,嚇他一跳。

江宋撫著她後背,知道她是看過了,內裡有種謹慎的羞赧,只抱著她,沒說話。

鄭千橙有點兒繃不住,哭啼的姿態格外動人真誠。

他沒見過她這樣子。

鄭千橙始終覺得江宋對她,算不得愛,只是在年輕氣盛的時候情難自控,迫不得已要對她負責而已。他這個人是沒有愛的,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只會不動聲色。

但是現在她才想到,人這一生最沉重的不就是責任麼?她為什麼沒能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