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封白從昏迷中醒來。

窗外還下著鵝毛大雪，厚厚一層積雪堆滿窗臺。

病房裡留著一盞光線較暗的夜燈。

封仲謀就靠在沙上睡著了。

短短几日，他頭上的白明顯比以前多了許多，面容看上去也憔悴不少。

封白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從床上坐起來，眸光淡淡的盯著封仲謀看了一會兒，起身下床來到沙前，拿過旁邊的薄毯蓋在封仲謀身上。

這些天以來，封仲謀一直都是淺眠狀態。

薄毯才剛落到身上，他便睜開了眼睛。

看到封白神情清冷的站在沙前，封仲謀微微愣了一下，“醒了?”

“嗯。”封白抿著薄唇應了一聲，一雙狹長的沉眸黑得深不見底。

“我以為你會接受不了她的死。”封仲謀把薄毯放在了一邊，拍了拍沙旁邊的座位，示意封白坐下來。

他們父子倆已經有十幾年不曾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了。

封白利落的轉身落下，目光筆直盯著某一處，嗓音低沉得很沙啞，“她沒死。”

“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沒有生還的可能了。”封仲謀轉過頭望著封白，只覺得他還是在逃避現實。

可封白聽到封仲謀這句話，卻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

他的慕小寒沒有死。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病號服，封白略微皺了一下眉頭，“我的衣服在哪？”

“在櫃子裡。”封仲謀抬手指了一下病床旁邊的櫃子，隨即又不放心的問“你要衣服做什麼？”

封白沒有回話，徑自走到櫃子前，把衣服翻出來丟在床上，然後抬手解開病號服的紐扣。

雖說他們父子倆十幾年沒有好好相處過，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封白是什麼脾氣性格，封仲謀最清楚不過。

他這個時候換衣服，無非是想出院。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能出院!”封仲謀走過去，從病床上拿過封白要穿的衣服想以此阻止他出院。

封白解開最後一顆紐扣，抿著薄唇神情冷硬的朝封仲謀伸出手，“我要去救她。”

“她已經死了!”封仲謀死死攥著衣服，恨不得一巴掌把兒子給打醒。

“我再說一遍，她沒有死!”封白深邃的眉眼間閃過一絲慍怒。

他沒有不接受慕小寒的死，也不是想要逃避現實。

相反，此時此刻他比誰都要冷靜清醒。

剛醒過來的時候，突然聽說那傢伙已經死了，他腦袋裡一片空白，喪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現在想來，事情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他們之所以說慕小寒死了，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後來生的事。

在失去意識前，慕小寒是在他身邊的。

如果說他們沒現慕小寒，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慕小寒被人帶走了。

但即使是這樣，也並沒有讓封白心裡的沉悶減少半分。

他不知道帶走慕小寒的是什麼人。

也不知道真正想要對付慕小寒的人是誰。

失蹤，並不比死亡帶來的痛苦要小。

因為只要一想到那傢伙正在面臨著他所不知道的危險，就連呼吸的時候心臟都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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