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談完,到了用晚膳的時辰。
縣中災情未好轉多久,用膳一切從簡,饒是縣中最好的酒樓,亦只能算是粗茶淡飯。
“只有粗茶淡飯,還望殿下莫要見怪。”元琛說著,還有些許的不好意思。
永樂公主,身份何等尊貴,現如今在這河縣中,招待的飯菜,卻是如此拿不出手。
沈千昭笑道,“現如今災情未過,能飽腹已是不易。”
進了酒樓雅間,幾人落座。
宋懷落坐於沈千昭左側,應謹坐於沈千昭右側。
見沈千昭的左右位置皆被佔了,謝臨也不顧應謹樂不樂意,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從前那種找應謹不快的樂子,彷彿回來了。
飯菜上桌,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沈千昭悄悄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了宋懷的碗裡,低聲道,“我嚐了,味道還不錯。”
小姑娘這番偏愛,宋懷唇角微揚,很是受用。
一旁的應謹眉眼微垂著,心中煩躁,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緊,“阿昭待這位宋大人,倒是不同,關懷備至。”
沈千昭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收了回去放著,拿起湯匙,小口喝著湯,笑意淺淺,“京城到濟北一路,皆是他護著我,是有些不同。”
糖醋排骨入口,酸酸甜甜,宋懷的心,也像裹了糖似的甜。
桌子下的手,輕輕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軟軟的,握在手中,分外安心。
謝臨不嫌事大,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應謹碗裡,“來,別顧著說話,多吃點。”
應謹眉心一蹙,用筷子將肉夾了出去,“舒予怕是忘了,我不吃甜食。”
宋懷握著沈千昭的手微微一緊,抬眸看向應謹。
這般巧嗎,也不吃甜食?
謝臨“害”了一聲,“這哪裡是甜食,你需得嚐嚐,酸著呢!”
說著,又夾了一塊放到應謹碗裡,“定合你口味。”
瞧瞧,人沈小昭不就夾了塊肉嘛,這說出來的話,多酸呢,肯定是愛吃酸的。
周言掩唇,險些笑出聲。
宋懷薄唇微抿,嘴角的弧度淺淺。
應謹神色平淡,依舊將那塊糖醋排骨夾走,吃著面前的那一碟青菜,“舒予若是喜歡,自己多吃一些便是,莫要等沒了,才覺竟是一口未嘗。”
一番話,意有所指。
謝臨自然聽了出來,這是在說自己,喜歡需要趁早,免得被人搶了,追悔莫及。
可惜了,這要是旁人,還真被嗆了個好歹,可他是誰?
謝小爺啊!
謝臨擺擺手,吃起桌上至今沒人動過的一疊清炒肉片,“我這人啊,自小喜好就是同旁人不同。”
“對了,你離京兩年多,想來是不知,這京中變化甚是多啊,從前你常去的那家酒樓,半年前就拆了,倒是可惜了。”
應謹嘴邊掛著淺笑,夾了一片肉片送進嘴裡,“從前的酒樓沒了,如今亦可重建。”
謝臨卻擺擺手道,“沒必要,反正你都在這河縣,這建不建的,有什麼區別呢?”
沈千昭眉頭一蹙,隱隱覺得兩人的談話內容,越來越詭異,頓時看向謝臨,目光示意他,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