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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插旗挑事,與人犯衝

紀淵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錯愕的神色。

完全沒想到,這位燕王殿下竟會如此突兀表明心跡。

要知道,他與白行塵才認識多久?

不過幾天的時日。

而且,自己遠談不上東宮心腹四個字。

像是姜贏武、王中道這種親手扶持起來的天驕種子,

一心效忠於太子殿下的朝堂新貴,才當得起。

紀淵向來都保持著“東家食西家宿”的堅定原則,絕不主動靠向任何一方。

反正他是北鎮撫司的千戶,就算做到督主,也沒有內閣議事,朝會上書的資格。

奪嫡的那趟水再怎麼渾,只要拎得清自己,不想著做從龍功臣。

總歸是屋簷下躲雨,縱然滂沱如注,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殿下,何不親口跟太子坦言。”

紀淵平靜問道。

“所坐的位子不同,所要顧慮的事情就不一樣。”

白行塵搖頭,緩緩道:

皇兄如今是儲君,我是藩王。

他有一幫老臣力挺支援,我也有一群武將死心塌地。

大家都身在大勢之內,由不得事事順從本心,也難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道本王前去東宮,舉天發誓,跟皇兄剖明,保證不爭,朝堂黨爭就能平息?

有些話,說與不說沒什麼差別,裝在心裡知道就好。

託你轉達,只是不想讓小人離間兄弟,傷了情分。”

白行塵深知,此次進京牽動各地府州的目光。

四王齊聚,這是景朝二十年來少有的大氣象!

以往逢年過節,都是各自錯開時日。

許多謠言爭相傳出,多為挑撥的誅心之論。

尤其是太子和燕王的勢頭最盛,乃獨秀於林的兩棵參天大樹,自然容易招風。

“殿下吩咐,豈敢不從。”

紀淵深吸一口氣,點頭答應下來。

他替燕王帶個話兒,不過是舉手之勞。

至於白含章究竟怎麼想,這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到底是友是敵,是真情或者假意。

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揣測的了。

“天塌下來,自有閉關的聖人頂著。”

紀淵收攏念頭,望向天蛇峰下的陡峭深谷,笑道:

“我也有一件事,臨行之前,紀某想請殿下喝一杯濁酒,能否賞臉?”

白行塵微微一愣,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

……

次日,晌午時分。

天蛇峰山腳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一頂頂支起的雨布棚子,落滿厚雪。

還有一面面豎起的酒家旗子,迎風招展。

放眼望去,少說十七八家。

聚攏在一塊,儼然成為不小的集市。

其中一些是說書聽曲的茶肆,一些是喝酒吃肉的勾欄。

偌大的龍蛇山,近半數的人流都給吸收過來。

穿著粗布麻衣的礦奴、礦工,還有剛被髮配過來的罪囚犯官,氣息彪悍的勁裝打手。

以及走到何處都威風八面的披甲校尉。

“你就在這裡做東?本王戎馬半生,喝過燒刀子,飲過太白瓊漿,五十年份的碧華釀……這山村野店的濁酒,倒是頭一回。”

白行塵挑起眉鋒,笑容玩味。

這位燕王殿下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