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師父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兩人大概二十出頭,面相都很普通,是那種丟人堆裡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型別,穿著打扮也很普通。
芳喬看了兩眼就從他們身上挪開了目光,盯著師父問道“這兩個人也是來投奔師父的?”
師父沒有開口,那兩個人卻是忍不住笑了,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不是來投奔的,只是過來看看我家少爺,小哥兒大可放心。”
芳喬瞥了他一眼,見他說話和氣,態度誠懇,並沒有因為她是個孩子而有所輕看,倒也沒再說什麼。
不是就好,這裡廟太小,能供著那位大少爺就不錯了,若是還再來兩個僕人她豈不是要睡地板了?
這時李念手中握了卷書從屋裡出來,向芳喬介紹道“這是安和,這是安順。”
而剛剛同她說話的就是安和,芳喬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五官還是很普通,笑起來倒是很和氣,讓人心生好感。
兩人躬身向李念行禮,“少爺。”
李念抬手示意,“不必多禮。”
說完雙手負於身後朝屋內走去,安和安順隨即跟上。
芳喬嘖嘖嘆道“嗬,倒還真有幾分大少爺的架子。”
墨雲城拍了一把她的頭,道“去,劈些柴。”
又是劈柴,她不由撇了撇嘴。
一回來就使喚她,她才十歲,還是個孩子呢,芳喬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可墨雲城顯然不把她當孩子看,雖然只有十歲,如今什麼粗活重活卻都已不在話下,這還多虧了師父平日裡的苛刻對待。
芳喬摸摸被拍的腦袋,一臉的不甘願,哼哼唧唧的往屋後去了。
主僕三人在屋裡說了好一陣才出來。
芳喬劈完柴來到院子裡時已經不見安和安順了,只有李念依然盤腿端坐在杏樹底下捧著本書看。
“咦,你那兩個僕從呢?”她忍不住問道。
李念抬頭看著她,亂亂的頭依然擋著眼睛,脖子上汗津津的,身子單薄,手臂纖細,就是這樣一副瘦弱的身軀卻彷彿蘊藏著無限的力量,每天都做很多成年人才做的粗重體力活兒。
他微微愣了一會兒,才說道“安和安順已經下山了。”
芳喬驚訝,“怎麼不留個飯再走?這都快中午了呢。”
李念目光重回書上,淡淡地說道“他們還有事要忙,不便久留。”
芳喬將手中碗裡的水一口氣喝完,怒道“沒人性!再忙也得讓人吃飯啊。”
她還想跟兩人套套近乎,打聽些事呢,居然這麼快就被李念趕下山了,真是絕情,僕從也是人啊。
連下了十幾日的春雨,院子裡的杏花已悉數凋零,取而代之的是嫩綠的新葉,那些青杏還要再過段時日方能從枝葉間顯露出來。
雨停後,墨雲城帶著芳喬出了門。
一年裡除了冬天下雪外,都是適合採藥的,四時不同,採的藥也不同。
當然,也不只是採藥,還會打些獵物。
芳喬揹著竹簍,腰間別了把柴刀,緩步跟在墨雲城身後。
待走到一片竹林前時,墨雲城停住腳步。
芳喬一雙眼睛還在四處亂看,一抬頭見師父不走了,也停下腳步。
前面是一片竹林。
春風新雨後,竹葉青翠欲滴,微風拂過,碧海潮天,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