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逑之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這個女子, 竟敢侮辱他們的妖王陛下!
如此尊貴、如此強大的妖王,豈能容一個小小築基修士如此羞辱?
“給我死——”
本已經不欲掙扎的方逑之眼露兇光,憋著一口惡氣, 忽然利爪帶風凶神惡煞朝明嫣襲來。
他這一招,抱著必死的決心, 以及與楚玄清以命搏命的狠心,將自己本身化神的修為發揮了個十成十,普通的築基修士只要見到掌風就得死, 普通的化神妖怪也根本抵擋不能。
可惜,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他的掌風根本不到明嫣跟前,便被楚玄清輕而易舉化解。
甚至楚玄清只是站在原地, 動也不動。
他淡定自若的神色, 就好像他方才化解的不是一個化神期修士拼命一搏的掌力,而是什麼無頭無腦飛過來的蒼蠅一般。
方逑之這才意識到,化神期同渡劫期之間的差距,何止天塹。
為時已晚。
他方才那掌已經耗盡他全部修為。
此刻, 哪怕是楚玄清不動手, 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漸漸流逝。
他逐漸變成獅身原形,懨懨地躺在地上:
“動手吧, 給我個痛快。”
明嫣攔住自家果真就想動手的夫君, 道:“先等等, 我想問你,你與紫衣無仇無怨, 為何要殺她?”
平心而論, 陸紫衣雖然的確經常給明嫣找不痛快, 嘴巴不饒人。但她確實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 根本罪不至死。
方逑之說:“沒有原因, 只是被她撞見我妖形罷了。”
方逑之尾巴拍了拍地。
妖族化成人形隱匿於修真界夾縫生存,便要事事小心,不能暴露妖形。
但時間一長,如此做法違背妖族天性。
方逑之那日看宗門上下全部忙於靈劍大會,便存了投機取巧的心思,於林中化為原形舒展身體,不料正好遇到來練劍的陸紫衣。
“撞見你妖形你就要殺她,你怎麼如此霸道。”
“我不殺她,她便要殺我,一樣的道理。”
“你難道不會跑嗎?”
方逑之:“……”
這點確實是他沒想到的。
或許在獅子的字典中,便從來沒有逃跑那兩個字。
所以他從未想過逃。
明嫣長嘆一口氣:“那你又為何要嫁禍於我?”
方逑之失去神采的眼球驟然又聚起怒氣:“誰叫你的劍割我鬍子!”
他視若珍寶的鬍子,一根都沒有了!
明嫣:“……”
好慘一自己。
這簡直可以稱得上,一把鬍子所引發的血案了。
不過,這也恰巧解釋了,為何陸紫衣身上會出現明嫣的手稿。方逑之是玉衡峰的代課老師,他得到明嫣交上去的作業很容易,而他又嫉恨明嫣的劍割了他鬍子,心生報復之意,便將此事嫁禍給她。
如此一來,案件真相大白,明嫣身上的嫌疑與冤屈便徹底洗脫。
唯獨可惜了陸紫衣。
*
明嫣這次並沒有像救凌霜一樣去救方逑之。
方逑之他就算為了自保,也不該殺害無辜的陸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