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撩到偏執權臣後我跑路了 第6節

第二日裡,徐頌寧請了繡娘來院子裡,擺了滿屋子布料給人挑選。

過兩日皇后生辰,會在宮中設宴,遍邀京中命婦與貴女。

這背後自然是有深意的——前頭有幾位皇子差不多快到了年歲,皇后作為嫡母,自然要幫他們挑一挑妻子。

不過此事與徐頌寧沒多大幹系。

敬平侯府雖富。卻不很貴,徐頌寧她父親手裡並沒什麼太大的實權,一向就是朝中可有可無輕易便能被人替代的角色,在前途上沒什麼助力,故而這對徐頌寧而言,也不過是規矩森嚴些的踏青遊玩而已。

她對這樣的事情寡淡,身邊人卻都很歡呼雀躍。

——每到這時候,徐頌寧總會從自己賬上出錢,在府中份例之外另做一套衣裳給院子裡的人。

帶出去的人自然要好好打扮不能寒酸,沒帶出去的人怕心裡不平衡,乾脆就一起幫著裁製了。

看著外頭熱鬧鬧聚成一團挑選適合自己布料的小姑娘,徐頌寧難得從冗雜事情裡分出一分心神,抿著唇淺淺笑了笑。

皇后的生辰,各方人都算計著,真正為此發自內心歡喜的,能有幾個呢?

那麼多人言笑晏晏,只怕心裡的歡喜衡量一二,實實在在都是比不過她院子裡這些個小姑娘的。

她嘆一口氣,又想到那日碰上薛愈手時候看到的場景,想到外祖一家的慘狀,胸口隱隱發著悶,填塞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惴惴不安。

半晌,她偏頭吩咐人安排了去沈家的車馬,準備去看一看外祖一家。

雲朗要看著院子裡頭的小姑娘們,提防她們打架,故而是雲採跟著徐頌寧出門。

徐頌寧託著下頜:“去找人牙子問一問,有沒有什麼規矩體面、背景乾淨的姑娘,滿院子人,單隻你和雲朗兩個人,太艱難了些。”

她身邊原本有四朵雲,去年最大的那朵有了心上人,徐頌寧把賣身契還了人,添上厚厚一份嫁妝把她嫁給了情郎,前兩日又出了雲秀的事情,如今只剩下雲朗和雲採。

且雲秀原本手底下也有幾個唯她是從的小姑娘,一貫在徐頌寧面前說說笑笑,倒也和她關係頗不錯的樣子。雲秀才走的時候摸不著具體什麼情況,對著雲朗和雲採的話也是愛聽不聽,幾個人抱團與她們兩個針鋒相對,搞出許多事情。

雲朗無奈,報到了徐頌寧那裡,徐頌寧依舊溫溫和和的,把人叫來問過確有其事後,半點不留情面地把人打發了。

如今她院子裡空缺頗多,準備趁著郭氏焦頭爛額時候,自己挑兩個人進來。

雲採忙答應了,掰著指頭算這次要選幾個人。

徐頌寧便沒打擾她。

她外祖家的小表妹沈照宵滿打滿算要滿了十五歲,及笄之年算是大生日,雖不辦及笄禮,然而禮總是不能輕慢的。徐頌寧在城西給小姑娘定製了一項珠翠花冠,先去拿了回來,才往沈家走。

車馬緩行,徐頌寧和雲採在車裡閒閒說話,外頭漸漸清淨起來,半點沒有鬧市的氛圍。

徐頌寧心裡奇怪,撩起簾櫳要看一看,那馬車忽然如那日去宣平司時候一樣,狠狠一顛!

雲採撲過來扶她,徐頌寧單手撐著車廂壁,另一隻手把栽在身前的雲採和一側的玉冠護住:“摔到哪裡了嗎?”

“姑娘沒傷著吧。”

雲採膝蓋磕在徐頌寧前頭,疼得輕嘶一聲,紅著眼眶兒問候了問候徐頌寧。

徐頌寧也沒多好受,她抬手撐車廂時候,手腕兒受了不小的衝擊,那一處原本就被薛愈捏出了傷,尚還沒好全,眼下徑直竄起尖銳的疼來,手指軟綿綿使不上力,耷拉在一邊兒。

她騰出另一隻手扶雲採,外頭來稟報:“姑娘,咱們馬車的車軸裂開個口子,只怕是不能走了,請姑娘先下來。”

徐頌寧無奈,抬手找雲採要了帷帽,慢慢下去。

不知是停在了哪一處,茶樓酒館密佈,路上行人卻少。滿街道不植喬木,全是各類花樹,綿延一道,只是春風為吹徹,尚還都才蒙了一層淺綠,還沒來得及鮮妍起來。

雲採牽著徐頌寧的手打量了打量,四處看了看:“這是哪裡?”

她說著,偏頭要問詢一句車伕,那馬忽而長嘶一聲。

風凝滯一瞬,隨即呼嘯起來。

“驚馬了!”

雲採驚呼一聲,徐頌寧下意識往後一撤身子,見那車伕費力地勒著馬,那畜生卻依舊揚著蹄子往她這裡發了瘋一般地飛躍過來。

她抬手推開雲採,自己往後散亂撤著步子。

“嗖——”

一箭穿透長空,風聲呼嘯,徐頌寧覺得眉眼間潑灑上滾燙的鮮血,下一刻,一雙修長的手勒住她腰,把她往一側攬了過去。

徐頌寧就這麼砸進個懷抱裡,手裡握著的匣子哐當砸在地上,珠玉碎裂的一聲鏗鏘。

她撞得鼻子發酸,仰頭望進一雙微涼的眼。

是薛愈。

徐頌寧看見他便想起上一遭看到的沈家的可怕景象,蒼白的唇抿起,把他手指順勢握住,彷彿只是驚嚇到了的人隨手抓著什麼依附。

眼前恍惚閃過許多雜亂的場面,她目光毫無焦距地落在不遠處跌碎的花冠上,珠玉滿地跌碎,花殘葉落,像是她觸及薛愈時候,看見小表妹縱身躍入湖泊的一道清瘦身影,年歲尚淺,卻已玉碎。

無數血淋淋的場面一晃而過,最後只剩下薛愈明澈的眼,在溫涼春風裡靜靜看著她,語氣溫和:“徐姑娘?”

第7章

徐頌寧的手放開了又握緊,仰起頭看他。

薛愈大約是才辦完公務,身上還穿著暗紫色官袍,冬衣不免臃腫,他穿著卻依舊能顯出身形來,玉帶環過緊緻的腰腹,收束出窄腰寬肩模樣,長身玉立,朗如日月,腰間熟悉的玉佩絡子輕輕一漾,柔順地貼合著衣襬垂下去。

“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