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倫納德的問題，威廉毫不意外。

如果只是【精神＋1】或者【精神＋2】這種級別的好處，小舅子還有可能感受不出來。

但273號黑麵包已經能做到【精神＋4】，哪怕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在從黑麵包那難吃到極致的味道里掙扎出來後，也能察覺到這麵包絕對是個好東西。

只不過……

威廉看了看“笑靨如花”的倫納德，有些戲謔地挑了挑眉毛。

小舅子現在貌似有點嫩啊，還沒進化到以後那種“水火不侵”的程度。如果換成幾年之後的他，根本就不會問出這種話，而是會直接安排探子和斥候找機會劫人。

倫納德讀懂了威廉的表情，頓時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機會”。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但眼神卻連續變換了好幾次焦點，彷彿隱隱想通了什麼。

在算計卡梅隆老師的時候，自己曾經暗自嘲笑過他，覺得這個老頭過於依賴命運序列的能力，把一切都交給命運等於變相放棄了思考，而自己卻因為太想得到擺脫命運的辦法，反而輕視了命運的示警。

小舅子眼底灼熱的火焰冷靜了下來，在極為“不捨”地看了威廉一眼後，果斷放棄了從他口中得到答案的想法。

能夠逃離命運的玩弄雖然美好，但依舊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還是當下。

倫納德神色不變地點了點頭，和煦地微笑著道：“看來，那位麵包師傅可能不太方便，那今天就算了，我們還是來談談之前賭約的事情吧。”

威廉嗯了一聲，再次取出了一條273號試作麵包，遞給了臉頰微微抽搐的倫納德。

“雖然你只吃了一小口，但我可以算你吃完了一整根，再吃四十九根你就能得到答案，對了，需要我現在補上冥河誓言嗎？”

“不……不用了……”

淡漠生死的小舅子下意識地退了半步，避開了威廉遞過來的黑麵包。

這個古里古怪的麵包雖然能強化精神力，但卻能讓沒有味覺的人感受到直達靈魂的難吃，他是真的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碰了。

不僅如此，倫納德看向威廉的目光裡，居然頭一次帶上了那麼一丟丟欽佩。

不愧是擺脫了命運束縛的男人，什麼東西都敢往嘴裡塞……

倫納德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我承認失敗了，你提的三個要求我會做到的。

【黑魘騎兵】戰馬的培育方法，等我回到鐵棘城就會讓人送過來；我也會對冥河起誓，絕不主動找你和你麾下勢力的麻煩；那麼最後一個條件是什麼？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誰。”

威廉微微皺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些掛友，因為時間過於久遠，實在判斷不出哪個才是自己的目標。

他沉吟了一下後回答道：“不過，他肯定是個很有建築天賦的人，你應該會把鐵棘城的翻修工程交給他來做。”

倫納德的眼神一陣閃動，瞬間明白了威廉想要的是誰。但令他更為在意的是威廉說話的方式，裡面好像帶著某些奇怪的表述方式。

這種表述方式倫納德極為熟悉，他在剛剛突破四階，有了窺探命運軌跡的能力時，就經常會做出這種古怪的判斷。

那是已經知道了某些事情將要發生，卻又看不真切，沒法道出細節時才會說的話。

“我懂了。”

倫納德輕輕頷首，隨後從椅子上蹦了下來，瞥了一眼旁邊一頭霧水的小商人後，笑容可掬地道：

“既然還有別的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大概半個月之後，我會派人把安德烈婭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