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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七殺命格

“勞您掛心。我哥的事幸虧羅浮生出手相助,算是了結了。”

“浮生?”許星程有些吃驚。“他可不是隨便會管人閒事的人。”

天嬰不知道羅浮生是個什麼人,她猜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想猜。也許他是對她有些許好感,像許星程一樣。但爹爹從小教導,朱門大戶之家的人算計太多,真心太少,不可信。

許星程清楚感受到天嬰對他態度的轉變,卻對其中的理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直接開口問詢。“我是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天嬰姑娘?為何姑娘自從上次相見就對我如此冷漠?”

天嬰也不是拐彎抹角之人,直言直語說出了原因。“之前戲院的事屢屢麻煩到許少爺是不知許少爺的身份。若是知曉,斷不敢勞駕您千金之軀。”

這話裡的生疏刺的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也清楚了她心中所思所想。許星程到底還是好風度。“可否邀姑娘移步說話。”

“正好我要去福隆,許少爺如果有時間就一路去吧。邊走邊說。”天嬰把手中的暖水壺交給病房門口的師兄,和許星程一起從醫院的後花園穿出去。

慈愛醫院的後花園裡種滿了當季的鮮花,每換一季都要全部換一次。鵝卵石鋪就的小道通向一處涼亭。涼亭後又挖了一處水塘,裡面的錦鯉色彩繽紛,簇擁在一起煞是好看。這裡是上海數一數二的洋人醫院,又開在租界裡,環境設施都是沒得挑的。只是這醫藥費貴的令普通百姓咋舌,九歲紅提了幾次要出院的事。天嬰心疼他老人家身子,堅持要他多住一段時間。

許星程看天嬰好像有自己的心事,也不打斷她,暗自思索著如何能讓她轉變思想。他明白以天嬰的出身對他們這樣的人家有偏見是很正常的事。如今的社會,以上欺下,善惡顛倒,活在底層的人受了太多的氣。所以遇到出身顯赫的人,下意識的反應都是要逃的。

他們快走出後門,他才緩緩開口。“天嬰,你會因為錢而去和一個人做朋友嗎?”

這個問題讓天嬰有種受到羞辱的感覺。“你此話何意?我雖窮,但我不會因為錢去對人虛與委蛇,卑躬屈膝。”

“我相信。”許星程點頭,溫柔的盯著她的眼睛。“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會因為錢而不和一個人做朋友嗎?”

天嬰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想說什麼。道理很簡單,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做。

“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我可以選擇往後的路。我爹選擇拿槍,而我選擇拿刀-手術刀。從今以後,你可能就要叫我許醫生了,我以後會在這家醫院出診。”

天嬰上次就知道他是學醫的,但沒想到他真能穿上這身白大褂。看他的眼神裡就多了一分崇拜和欣賞。醫生這行錢少事多,是個真正的苦差事,但很有意義,因此受人尊重。“你父親會應允嗎?”

還真是一語中的。許星程無奈苦笑。“大概是不會。但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可能管著我一輩子。”

大宅門也有大宅門的辛酸,這一點天嬰倒是早有預料。“你挺有勇氣的。”

“如果你不願意和許少爺做朋友,那你能和許醫生交個朋友嗎?”許星程追問道,話語真誠。

天嬰停下腳步,看著許星程這一身不合身的長袍和故意掩人耳目的大禮帽。也猜的出他是怎麼逃到這裡來的。心中多了一分敬佩。半晌才伸出手道:“許醫生好。”

許星程喜笑顏開,回握住天嬰的手掌,手心滾燙的溫度傳了過來,熨帖了她的心。雨夜裡奔跑的背影和被警察抓走時挺直的脊樑在她心中重新鮮活起來。段天嬰也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許星程將她送到了戲院門口,又約她今晚到美高美來一聚。天嬰想到這是那個凶神惡煞的羅浮生的地盤,趕緊擺手拒絕。許星程也不勉強,只是約定有時間一定會來找她聽戲。

天嬰走進劇院就看見臺下的羅浮生,不是他太顯眼,而是現在劇院還沒有正式開門。整個黑黢黢的觀眾席就只坐了他一個人。羅浮生也抬頭看向她,想裝作沒看見的可能性也被抹滅。

“過來。”他朝她招手。

天嬰走到他面前。“來找我的?”

他盯著她半晌不說話,眼裡似有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開口。“今晚來美高美給我唱戲吧。”

怎麼又是美高美。天嬰皺眉。“我的戲馬上就開演了。你在這聽就好了。”

“我待會有事得馬上走,今晚不見不散。別忘了你答應我的願望。”

天嬰也是守信之人,不再爭辯,腦子裡想到的是另一個人。“剛好還可以給許醫生一個驚喜。”

天嬰說著臉不經意的紅了,她發現自己很喜歡許醫生這個稱呼,從嘴裡吐出來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暱感。

羅浮生觀察著她的面色變化,從不耐到羞澀。很明顯是為了誰。她為了謐竹甘願當醜小鴨上臺跳舞,又為了他當掉那麼重要的吊墜。關於她的心意,他知道的要比許星程多的多。

許瑞安的威脅,洪正葆的暗示,許星程的秘密接連在羅浮生心裡攪動,而段天嬰的心意是扯斷他心絃的最後一道力量。

“錚”一聲,斷了念想。

小時候摩迦寺的方丈為他批的命:“七殺星入命宮,幼時易折,非夭亦疾。長成後必歷受艱辛,方有所成,然天煞孤星,姻緣上縱一見鍾情,也難得長久,終難免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