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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同生共死

“這回確實是你不對,浮生回來你要向他好好認個錯。另外試鏡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過幾天就可以去片場跟導演見面。我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把你捧成上海灘,甚至是全世界都有名的電影明星。比胡蝶還紅!”

洪瀾特別乖地吃著蘋果,認真點頭。

“瀾瀾,要是沒其他的事,咱們就說定了。我先走了,下週去片場見導演。”

洪瀾點頭準備去送林啟凱,突然沒脫白大褂的許星程匆匆跑了進來。洪瀾知道八成又是個來找她算賬的。忙縮到林啟凱身後。

林啟凱護著她,先穩住許星程:“謐竹,這麼急有什麼事?”

許星程剛要開口問,突然大門又被推開,和尚和司機邊喊邊跑了進來。“大小姐,出事了,天嬰她跑了。”

這下連抵賴都沒法抵了。洪瀾見瞞不過了,只有坦誠交代:“我……其實也不是真綁架,就是鬧著玩,嚇嚇她。我不是想撮合你們兩嘛。”

許星程哭笑不得:“魔女你幾歲了?竟然會想出這種昏招。現在她人在哪裡?”

洪瀾瞪了和尚一眼,他忙不迭的回答道:“本來關在千羽山的舊倉庫,現在她自己跑了,應該是跑進深山野林裡去了。”

“那你們怎麼不去找?”許星程急壞了。

“那片森林是出了名的地勢複雜,車沒法開進去,野獸又多,天眼看要黑了,又要下雨,連我們對地形那麼熟的人也辨不清方向,根本沒法找。就先回來找救兵了。”

許星程聽了更著急了,洪瀾也有些害怕。“少當家去找你們了嗎?”

“來了,他一看天嬰跑了,也追進山裡了。”

洪瀾氣的從腰間抽出她的鞭子,和尚和司機身上一人捱了一鞭,兩人也不敢躲。“你們明知道山裡那麼危險,怎麼不攔著點他?”

“我們哪攔得住啊?少當家一轉眼就不見了,我們要攔著估計小命都沒了。”

“洪瀾!要是天嬰和羅浮生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林啟凱有心護著洪瀾,勸慰道:“你們都少說兩句。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味地互相抱怨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浮生他們找回來。一旦要是下雨,除了山裡的猛獸威脅以外,還容易有山體坍塌,刻不容緩。謐竹,瀾瀾,我們一起進山去找他們。”

山林中,陰風陣陣。天空中,風起雲湧,山雨欲來,迷霧叢生,森林裡傳來了各種不知名的野獸怪叫。

羅浮生聽著隱藏的野獸叫聲,看看天色,眉頭更加緊鎖,在山林裡大喊著搜尋。“天嬰!天嬰!你在哪裡!”

山林另一側,逃跑中的天嬰跌跌撞撞,身上已經被劃破了好幾道。跑出了幾個時辰,已經沒了逃脫時的得意,感到寒意漸漸侵蝕進身體,她抱著雙臂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棵老樹前,卻發現上頭刻著的一條槓,後頭刻著三個點,天嬰數著,自言自語。“怎麼都已經走了三次了,又給繞回來了?簡直是鬼打牆!”

說完,天嬰疲憊地靠在樹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隻骨瘦如柴的野狼就藏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裡盯著她。

一個炸雷從天而降,驚得天嬰一縮,草叢裡的狼也似乎受到了驚嚇,不敢輕舉妄動。天嬰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忽然聽見身旁雜草叢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下意識地有些害怕。

她想念爹爹和哥哥,想念她溫暖的小房間,也隱隱期冀著許星程會來救她。意識到自己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天嬰撐著樹幹,緩緩站起了身。積蓄力量再往前走。

雨下下來卻沒有驅散霧氣,霧越來越大,天嬰渾身溼透,兩眼模糊,漸漸失去了方向。

身後有個動物視角一直盯著天嬰,不曾遠離。

天嬰跑著跑著,突然一聲慘叫,腳踩到石頭上,崴到了腳,跌坐在地上,疼痛難忍。這似乎是狼最好的下手時刻。

雨水將土地衝刷的泥濘不堪,羅浮生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偌大的森林裡艱難地尋找,他隱約聽到一聲尖叫,停下了腳步。但那聲音轉瞬即逝,埋沒在濃霧了,一時又沒了方向。

羅浮生感覺到手觸碰到的樹皮有凹凸的痕跡,仔細看發現這顆參天老樹上刻著標記,一二三四,已經有四個點了。

樹皮還是嫩綠的,肯定是天嬰刻的,她應該就在這附近。

羅浮生已經聲嘶力竭,但還是用嘶啞的嗓子繼續呼喊。“天嬰!天嬰!我知道你在附近!回答我好嗎?!”

天嬰揉著腳,嘗試了幾次,感覺自己站不起來。

此時,天嬰突然聽到遠處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叫她,草叢裡窸窸窣窣的動靜也越來越近了,一抬頭,前方的草叢晃動起來,有一雙泛著熒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天嬰意識到危險已經逼近,艱難地站了起來,但腳踝上的疼痛讓她一時跑不起來,只能振臂大呼:“我在這!謐竹,我在這裡!”

突然樹林中一個身影衝出,天嬰嚇得閉起眼睛。只見一雙手已經將她擁進了懷裡。

天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不由得緊緊抱住羅浮生,被冷雨澆了一夜的身體終於汲取到了溫暖,那懷抱讓她捨不得放開。同時一聲槍響迴盪在她耳邊,久久的縈繞在這森林裡不曾散去。

血腥的氣味,野狼憤怒的咆哮,在黑暗中充斥了整個森林。

天嬰摸到手心裡一片溼潤,與雨水的溼潤不同,這個觸感粘稠。天嬰緩緩抬起頭,看清抱著她的胳膊上一片血肉模糊,躺在他們不遠處那隻中槍的餓狼嘴裡還叼著一片血肉,躺在雨裡重重的喘息著。

羅浮生剛剛與野狼幾乎同一時間撲向天嬰,他抱住她的同時,餓狼已經撕扯掉了他手臂上的一塊肉。羅浮生忍著劇痛用另一隻手開槍,好在槍法還沒有失了準頭。最終,兩敗俱傷。

那雙綠色的眼睛,還在恐怖地凝視著羅浮生和天嬰。羅浮生也報以同樣兇狠的眼神,像是兩頭狼的博弈。餓狼漸漸敗下陣來,畢竟那一槍打中了它的要害。它沉重的喘息聲也隨著生命漸漸流逝。四周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但噩夢還遠沒有完。

“羅浮生?”天嬰設想過一萬種可能,但還是不敢相信在她最無助的這一刻,衝出來救她的會是羅浮生。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可不是許醫生。”羅浮生邪邪的衝她一笑,黑暗掩蓋了笑容裡的苦澀。“我們必須現在馬上離開這裡,狼是群居動物,這裡肯定不止這一匹狼。它也許是走散了,但它的同夥馬上會循著血腥味找過來的。”

羅浮生拉起她要走,像個沒事人似的。天嬰拽住了他。“你等等。”

她利索的從自己剛摔破的膝蓋處的褲子扯下一塊布條,草草在羅浮生的胳膊上圍了幾圈扎住了傷口。許星程曾經教過她扎住大動脈止血的方法。奈何傷口太大,血和著雨水很快衝溼了布條。但聊勝於無,好歹看上去不那麼觸目驚心了。

羅浮生見她面色沉重,故意拿她取笑:“說起來,我身體裡還流著你的血。”

“誒?你別亂說。”天嬰怎麼咀嚼都覺得這話味道不對。

“我說的是事實啊。同血同肉,所以同生共死。”他回眸看著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眼眸亮的發燙,灼熱了天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