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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冰雪融

何氏滿懷愧疚地將衛蘅摟在懷裡,同她說了羅氏算計她的事情,也說了將要給她退親的事,“這整件事裡最委屈的就是你,可是老太太也說了,如果把事情抖出去,也無濟於事,娘,真是對不起你。”何氏說著說著就開始抹淚,“不過你放心,娘總要叫你小舅舅給個說法兒的。”

衛蘅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就是這樣,畢竟何家是自己孃親的外家,小舅舅對自己也是真心的好。

只是若真是這樣,衛蘅不明不白地退了親之後就絕無可能再嫁入陸家,否則陸湛也不會橫插一槓子了。

何氏對衛蘅內疚,衛蘅對何氏何嘗不是愧疚萬分,還是她腦子太糊塗了,不怪陸湛罵她,當時一時心軟許下那樣的事情,如今搞得內外不是人,孃親同外家的關係也疏遠了。

衛蘅摟住何氏的腰道:“不關你的事情,咱們怎麼能料到小舅母會那樣大膽,娘也不用擔心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所不定否極泰來呢?”

何氏沒想到衛蘅這時候還這樣貼心,反過來還安慰自己,不由更是心疼地摟著她,“你放心,這一回我和老太太會仔細給你挑人的,便是多等兩年都行。”何氏是打定了主意,哪怕榜下捉婿,也得將衛蘅留在京城。

衛蘅一時想著,如果陸湛聽見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將自己再多留兩年,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心情,她自己先就忍不住想笑。

正月裡,各家宴請繁多,但是定了親的姑娘再出門就不那麼方便了,再說,何氏和老太太也都沒什麼心情出門做客,都在等杭州那邊何家的信兒。

到二月初,何家的信兒雖然沒有等來,何斌卻親自登門了。

老太太在瑞雲堂親自見的何斌。

何斌一進門就跪了下去,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頭來說話。

“何舅爺還是起來說話吧,這親事雖然不成,但你依然是老二的小舅子,還是一家人。”老太太淡淡地道,哪怕她心裡對何家的人再膈應,面子情卻還是給足了的。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不管何斌的頭磕得有多響,老太太的話已經擺明了這親事必須得退。

何 斌看了看堂上的老太太,又看了一眼何氏,依舊跪著道:“姐夫和姐姐的信我都收到了,都是我管教無方,才叫羅氏敢揹著我做了那等事情,如今我已經稟告了家 母,羅氏已被送入了廟裡。我也不敢厚著臉皮再聘珠珠兒做兒媳婦,只是這樣退了親,女孩兒家的名聲損害最大,珠珠兒也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家母為著這件事 也已經病倒了。”

老太太和何氏對視一眼,沒想到何斌盡然將羅氏送入了廟裡。

“好叫老太太和姐姐知道,那羅氏是再也不會接回去的,我也不會再娶,若是老太太還肯將珠珠兒嫁給致哥兒,她進門就是家裡做主的。我知道老太太和姐姐心疼珠珠兒,我已經同家母商量了,讓致哥兒從此就在京裡管生意,他們小兩口一切全憑姐姐和姐夫做主。”何斌說道。

何氏聽到這裡,心難免又動搖了,畢竟是自己的弟弟,還有自己的母親,既然羅氏入了庵堂,何致今後又在京裡,珠珠兒嫁過去那是隻小兩口一起過日子,再沒有比這個更舒心的了。

老太太經歷的事情畢竟多一些,何斌這樣說,她對何家的怒氣雖然小了些,但是又有些懷疑,難道那樣的事情羅氏一個人就辦得來,不過是事敗之後被推出來做了主謀。

“何舅爺還是起來說話吧。我依舊是老話,哪怕是退了親,咱們依然是親戚。”老太太道。

何斌依然不肯起身,“一切都憑老太太做主,這親事成不成,小侄都沒有他話。若是不成,我就更愧對姐姐和珠珠兒,我同家母也說了,將咱們家一半的財產都贈給珠珠兒當做將來的嫁妝,房契、賬本我都帶來了,老太太這邊派幾個賬房同我這邊一起清算,再去做交割。”

雖然老太太不知道何家一半的財產是多少,但是想來是極為可觀的,何家賠罪的誠意不能說不足。

老太太也不是個心硬的人,只嘆息了一聲,“你起來吧,這件事還得等珠珠兒的父親做主。”

何斌這才站了起來,跪得久了,險些直不起來。

何斌去後,老太太和何氏面面相覷,各有心思,但是她和何氏都有一個共同的念頭,那就是退親對衛蘅的聲譽無疑是影響巨大的,如今既然羅氏已經去了廟裡,那珠珠兒嫁過去也不是不行。

“你去問問珠珠兒的意思吧,我再給老二去一封信。”老太太道。

何氏應了,忙地回了蘭義堂,關了門同衛蘅說起私房話來。

衛蘅今日一大早就知道自己的小舅舅來了,心裡正焦急地盼著訊息,沒想到卻是這般,衛蘅再看自己的孃親,那模樣完全就是沒打算再退親的意思。

衛蘅心裡急得跳腳,她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更是知道一時的心軟有時候並辦不了好事兒,最後反而容易落得豬八戒照鏡子兩頭不是人,況且她同陸湛如今已經這般,哪裡還有臉嫁給何致,何況何致還是那樣的人。

“珠珠兒,你是個什麼意思?這件事畢竟不是你小舅舅的錯,都是你舅母黑了心腸,如今她也去了廟裡。不管如何,女孩兒退了親,今後出門都抬不起頭來。”何氏道。

衛蘅險些就將何致喜好龍陽的事情脫口而出了,可是她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此時此刻,她是沒有道理知道這訊息的。

上次羅氏藉助淨雲騙自己的事情,衛蘅不知道何斌和何致知不知道,但是這一次依然不想退親,衛蘅就知道何致肯定是脫不了干係的,至於她的小舅舅,她實在不願往壞了想,可是自己兒子的事情,他真能不知道麼?明知道何致是那樣的人,他們卻依然不想退親。

衛蘅看著何氏道:“娘,我不想嫁給致表哥。”

何氏沒想到衛蘅拒絕得這樣徹底,“珠珠兒,你可想好了,不要一時意氣用事。”

衛蘅點了點頭,“娘,這件事情小舅舅和致表哥究竟有沒有參與都是個未知數,我,我雖然不願意這樣想他們,但是也不想嫁進去。”

何氏嘆息一聲,知道衛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娘知道了,我會同老太太和你爹爹說的,咱們不著急好嗎?”

衛蘅點了點頭。

可是她們不著急,別人卻著急得不得了。

這時已經開了春,木老夫人對陸湛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你的親事,你上次說開了春再議,如今總該說個想法出來了。”

陸湛道:“如今朝裡為著海事爭論不休,周閣老的位置我瞧著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魏王就番也有了眉目,這一場變動恐怕大得緊,我的親事我還想再放一放,看一看,寧可晚一點兒,也絕不能選錯。”

木老夫人長嘆一聲,“你就糊弄我老人家吧,三郎,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人家已經訂了親了。”

陸湛的耳根一紅,不過瞬間又鎮靜了下來,淡淡地道:“世事無常。”

老夫人聽見這話有些不對,正想開口再問,就聽見陸湛道:“老祖宗,孫兒今日還約了人,先出門了。”

木老夫人看著陸湛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真是作孽哦,他老子是那麼個不著調的,哪知道生個兒子倒是情種。”

曹嬤嬤聽了老夫人的抱怨笑道:“奴婢倒是沒覺得,哪個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兩段心思啊,讓奴婢說,三郎這樣,瞧著反而還有人味兒些。”

木老夫人道:“我還不是想著老大就他一個嫡子,得趕緊抱上孫子才行,不然我哪裡會逼他。從小他就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

且說木老夫人著急抱孫子,陸湛又何嘗不著急抱媳婦,只是有些事必須得一步一步來,當然要怪還是得怪衛蘅那個小蠢蛋兒。

衛蘅見何氏和老太太都有些意動,急得連睡覺也不行,忙地讓南慧給陸湛傳了信兒。

陸湛心道,這個小蠢蛋兒這次總算沒犯蠢了,原來她也不是不知道著急的。

南慧給衛蘅傳的回信是,“爺說讓您耐心等等。”

衛蘅心裡將陸湛罵了個半死,自己急得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他卻一點兒也不著急,真是壞透了。

二月沒過兩天,上京城就出了一樁新鮮事兒,有人攔了刑部左大人的轎子告狀,告的是杭州府石家的公子殺人,而杭州知府草菅人命,苦主求訴無門,只能輾轉到京來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