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認命的,鹿言,我不要認命。”
他的手滑落下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到有些發抖。
“再等等我,我一定會搞明白的,等等我……”
安成星將她的手放到臉上,緊緊貼著,不肯鬆開。
“……求你了。”
鹿言猛地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臥室裡的天花板,許久之後才想起來擦一擦臉。
這一摸,就摸到溼熱的一大片,連枕頭都給打溼了。
可醒過神來之後,她卻忘了自己夢到了什麼,就像過去六年來常有的那樣。
只是這一次,大腦沉浸得更深,讓她遲遲緩不過來。
鹿言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臥室的門卻正巧被人推開。
她抬頭一看,見到安成星的那張臉,不知怎麼就一陣鼻子發酸。
安成星變了臉色,快步走到她面前,俯身問: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他說著抬手擦了擦她哭腫的眼睛,語氣有些心疼:“怎麼哭成這樣了?”
鹿言一把抱住他的肩,手掌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脊,明明哭的人是她,她卻想哄一鬨他。
“安成星,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相信你的。”
她沒來由的,就想告訴他這句話。
也許是因為——
他同樣也無條件地信任著她,從來沒變過。
安成星神情一怔,好長時間沒能再回過神來。
直到她的淚水又打溼了他的肩膀,他才抬起手,撫著她的頭髮,低聲問:
“怎麼又哭了?”
鹿言悶聲悶氣地回答:“我不知道。”
從夢裡醒來後就是覺得很難過,很想抱抱他,想像他哄自己那樣去哄他。
不這樣做的話,心裡就空落落的。
好在這種莫名的情緒很快就過去了。
鹿言哭也哭累了,睡一覺出了一身汗,還打溼了他的枕頭,一身黏糊糊的,只想趕緊洗乾淨。
但她又不想離開這裡,索性拿過那件白襯衫,就說:
“你出去一下,我要洗澡。”
安成星下意識想說什麼,但開口之後,就成了習慣性的縱容。
“好,你有需要的再叫我。”
他說著就起了身,順便把她給扶起來,見她有力氣下床了,才轉身走出了臥室。
鹿言等他關上了門,就鑽進他的浴室裡,給浴缸放了熱水。
趁著等熱水的這點時間,她連忙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的眼睛是真的腫得不像話,立馬拿冷水洗了把臉,用冰涼的手敷在眼皮上。
等降溫了之後,她才走到浴缸旁邊,開始脫衣服。
然而剛解開衣服的扣子,眼前就閃過了一個很陌生的畫面,像是她在酒店的浴缸裡坐著,身上全是紅印子,直到水冷了也沒起身離開。
鹿言有些莫名其妙,再去深想的時候,卻想不起來那個畫面了,只能搖搖頭,把衣服全部脫下,踩進了浴缸裡。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就把身上的疲憊都給洗掉了。
頭髮被她紮成了一個小丸子,出來時只稍微打溼了一點點,鹿言拿乾淨的浴巾擦了擦身體,就放下頭髮,隨意地散落著。
安成星這裡當然沒有身體乳和爽膚水,她只能先拿下襯衫,給自己套上,然後披上另一條浴巾,走出了浴室。
外面稍微有點冷,鹿言在臥室裡找了一圈,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就開啟臥室門,探出腦袋問沙發上的人:“你有袋子嗎?我裝一下衣服。”
安成星頭也沒抬地問:“那你待會兒怎麼出去?”
鹿言見他不敢回頭看自己,反倒是來勁了,直接走出臥室,大大咧咧地說:
“我可以發訊息給助理,讓她送過來。”
安成星兩隻眼睛都盯著電腦螢幕,實際上什麼也沒看進去。
“那我幫你拿,你快些給她打電話吧。”
鹿言就笑眯眯地問:“我都不著急,你急什麼呀?”
安成星巋然不動,平靜地回答:“你還沒吃午飯,不餓嗎?”
鹿言已經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一個俯身撲到了他的背上,探頭去看他的電腦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