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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奪嫡之爭

馬齊和蕭永藻二人,一路穿過長長的走廊,最後便進入了康熙的寢宮當中,只是此處畢竟是行宮,康熙平日也極少來到此地駐蹕,因此設施十分簡樸低調,在這間昏暗的宮殿當中,也只有幾根長燭相伴,此外還有一些宮女和太監正跪在了一旁。

進了寢宮之後,馬齊和蕭永藻也沒有見到皇帝,因為在他們的面前,一道明黃色的帷幕將整個寢宮分割成了兩片天地,裡面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這讓馬齊心裡卻是感覺有些不妙,看來這一仗對康熙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說起來也正常,就這麼打了一年多,先不說摺進去了多少個總督巡撫,就連兵部尚書都摺進去了兩個,一個白潢死在牢獄,一個佟法海自殺身亡。除此之外,領侍衛內大臣也沒了倆,前面的阿爾松阿自殺殉國,後面大戰結束後,逃到大關裡的普照,被複漢軍重重包圍之後,眼看無望逃離,也直接自殺了。

前前後後打了一年多,整整二十萬大軍,如今就剩下這麼一萬殘軍回來了……堪稱是大清立國以來敗得最慘的一仗,超過七萬八旗兵已經戰死在了湖廣的戰場上,剩下的那些什麼個都統副都統的,綠營提督參將的,戰死者已經難以敘述。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先不說荊州八旗、江寧八旗和杭州八旗如何,就連此時的京師內,如今也都是家家帶孝,戶戶批麻,哭聲震天,將這好端端的京師變成了一個大孝堂。

只是無論怎麼樣,這皇帝一直躲在行宮裡也不是個事,馬齊與蕭永藻跪下行完禮後,便直截了當道:“皇上如今返京,實乃可喜可賀之事。只是靜海行宮實在簡陋,卻是讓皇上受了委屈,奴才等請皇上早日回宮,安定天下民心。”

帷幕當中卻是一片寂靜,馬齊和蕭永藻也不敢多說,只能跪在地上靜靜等待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帷帳裡傳出了康熙的聲音。

“朕無事,爾等先退下吧。”

“嗻!奴才告退。”

馬齊和蕭永藻心裡都有些怪異,可是也不敢違逆康熙的意思,只好怏怏地退了下去。雖然沒能見到康熙,可是好歹也聽到了康熙的聲音了,倒也不算一無所知,這下出去也算是能交差了。

二人並列一同出了宮門,只是一直都處於沉默狀態,即是因為這寢宮所在,耳目眾多,說了什麼話難免洩密,二來也確實沒有什麼話想說。

在宮門外等候多時的大臣們,看到了馬齊和蕭永藻並列而出,當下便蜂擁而至,圍在了二人身旁,一路追問:“皇上到底如何了?我等何時才能返京?”

馬齊苦笑一聲,作揖道:“諸位同躋,如今皇上已無大礙,只是需要多加休養,我等就別在此處聚集了,若是打擾到皇上休息,那可是臣子的罪過了。”

見到馬齊這般說了,眾臣也無可奈何,當下除了這倆人能見到康熙,其他人也沒有什麼資格,也就沒有繼續聚在一起,而是一窩蜂地散去了。

不過就在眾人向外的檔口,卻還有一個人除外,他一直在那裡靜靜地望著眾人,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而此人正是張廷玉。

“衡臣,上次匆匆一別,如今再見竟恍如隔世。”馬齊臉上帶著笑容,向著張廷玉走了過去,“老夫今日一見,衡臣別來無恙否?”

一旁的蕭永藻此時也是大改臭脾氣,不像對其他大臣那般無禮,反而一臉微笑地望著張廷玉,神色裡頗多袒護之意。這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了,恐怕都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蕭永藻也能對人擺著笑臉?

原來那蕭永藻與張廷玉之父張英,本來就是多年的好友,二人興趣相投,相從甚密,交情極為深厚。也正因為如此,蕭永藻對張廷玉也是青眼相加,視之為子侄,多方照顧。如今見到張廷玉已經成為了朝廷的棟樑之才,心裡也是十分安慰。

張廷玉見到這二人,臉上的笑意也是越發濃郁:“拜見馬齊大人,拜見蕭大人,上次安慶一別,心中實在是頗為感慨,如今大人風采依舊,下官亦喜不自勝。”言語間雖然十分客氣,可是親近味道卻是沒多少。

馬齊人老心賊,他見張廷玉待在此處,又不像是再等候自己這二人,很明顯便是康熙皇帝有秘密的口諭,要讓他去覲見。他心裡雖然很想知道康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可是當下也知道時機不對,只好強行忍耐住內心的好奇。

“呵呵,衡臣啊,看你這模樣,想必是皇上有話要交代。今日便不多耽擱了,過些日子,衡臣可願到我府上為客?”

馬齊臉上帶著笑,卻是輕輕瞄了一眼蕭永藻,卻發現蕭永藻臉上沒有半分異常,也就微微放下心了。在這個關鍵時候,他也不敢保證蕭永藻心裡到底做的什麼打算,可是隻要清楚蕭永藻的動向,他就不會特別擔心。

張廷玉就此作揖行禮,感念道:“馬齊大人所請,下官豈敢不從?只是現如今卻是皇命在身,卻是不好陪二位大人多敘,改日下官一定登門拜訪。”

蕭永藻臉上帶著笑,他對這位子侄也是確確實實是真的好,特意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夫就不跟你多說什麼客套話了。只是盼你要明白一件事,眼下無論做什麼,一定要多多細思,且不可莽撞行事。”

馬齊已經在前面等著了,見蕭永藻言語間已經將事情談妥,便高聲道:“呵呵,這靜海縣雖然地處偏僻,可是想找到一二酒家也不算難,蕭大人,你我二人不妨找一僻靜之地,促膝長談如何?”

蕭永藻也無不可,便點頭答應了,二人便一同遣人去這附近的酒家,預定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打算邊吃邊聊。

等到這兩個老臣離去後,張廷玉也不敢再怠慢,略略整理了一下衣冠,將辮子放在脖子後,用衣領固定住,便沿著適才馬齊二人過去的道路,前往參見康熙皇帝。

正巧前來迎接張廷玉的又是魏珠,他臉上帶著笑容,近乎有些諂媚地笑道:“張大人可算來啦,皇上正在催促老奴將張大人叫來呢!”

張廷玉連忙拱手作揖,臉上露出幾分愧疚之色,“下官行動顢頇,卻是連累公公在此久候,這便去向皇上請罪,還望公公見諒。”

魏珠向來都是跟紅頂白的人物,這一路南征以來,也見到了康熙皇帝對臣下的態度,心裡篤定張廷玉將來不可限量,便有心多籠絡幾番,言語間透著親熱:“喲,張大人這話客氣了,老奴可擔當不起。”說完後又帶著幾分神神秘秘,“皇上醒來後,雖說也召見了幾個人,可是剛醒的時候,卻是想著第一個召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