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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酒醉入韶州

新會距離惠州府並不算遙遠,因此管源忠的信件早早便到了滿保的手裡,可是對於此時的滿保來說,這一封信他怎麼看心裡怎麼覺得彆扭,甚至想著乾脆視而不見。

就在這些日子裡,黃國材的一番話徹底點醒了滿保,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接連打輸了這麼多仗,把整個浙江和福建都給丟了乾淨,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跟朝廷交代,之所以雍正還沒有處理他,完全是看著這幾千殘兵的份上。

在雍正和朝廷大佬們的心裡,對於滿保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夠帶著這幾千殘兵一起去死,為大清朝的將來發光發熱,如果滿保還活著,那麼對於所有人來說,他都是一根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

如今滿保收到了管源忠的信件後,心裡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將黃國材找來,將管源忠的信件丟在了他的面前,臉上更是露出幾分憤恨。

“他管源忠想讓老夫當他的擋箭牌也就算了,可是這個老匹夫居然讓我在危難之際,棄軍而走,將這幾千兄弟都丟給楚逆!這讓老夫如何能忍!”

黃國材將這信件細細讀了一番,心裡不由得大喜,他等待的這個最好時機已經到了,便連忙憤憤道:“督憲大人,他管源忠這是表面上為大人考慮,可是實際卻根本沒安好心,若是大人真像他說的那樣做,怕是將來會發生難言之事。”

什麼是難言之事?自然就是指他滿保跟著幾千人一塊完蛋。

滿保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卻沒有喝上一口,而是狠狠摔在了地上,冷笑道:“他管源忠憑什麼對老夫指手畫腳,新會如今被楚逆所佔據,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今數萬人圍困區區一個新會,卻一直打不下來,更是無能至極,如今希望老夫來給他當替死鬼,哼,做夢!”

黃國材心裡大喜,連忙添上最後一把柴火,低聲道:“大人,來之前的時候,下官曾聽人說福建水師已經全軍覆沒,水師提督吳琳就是聽信管源忠所言,大意之下貿然出兵,才連累到全軍盡沒,兩百多艘戰船都沒了……”

很顯然,這又是一個相當爆炸的訊息,讓滿保聽了後,心裡更是怒火萬丈,“狗奴才!管源忠這頭豬!沒有了福建水師,咱們拿什麼制衡楚逆的水師?如今水師沒了,咱們又該往哪裡去?”

福建水師的重要性,滿保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甚至福建水師之所以能夠有這麼大的發展,也有他滿保的一手功勞。可是如今水師全軍覆沒的訊息,卻使得滿保的內心更受了幾分刺激,恨不得掐死在新會的管源忠。

“大人,如今水師即沒,下一個就輪到咱們了,若是再聽從管源忠的命令,咱們恐怕都得死在惠州啊!奴才死不要緊,可是督憲大人您,萬萬不可折損在此處,否則這大清的江山,又該何人扶持皇上呢?”

黃國材跪在了地上發出悲慼之聲,卻是徹底堅定了滿保的內心。

“哼,咱們不守惠州了,直接往韶州方向走,匯聚韶州的清軍繼續往西南走!”

滿保的臉色浮現出一絲冷意,他已經決意不再跟著管源忠等人,陷在兩廣的大坑當中,只要能夠脫身,無論去雲南、貴州還是四川,將來都有轉機,可是如今在兩廣這處絕地,卻是徹頭徹尾的死局。

清廷在廣東一直都派駐有重兵,主要分為廣州將軍管轄下的八旗兵和全省的綠營兵,其中廣州是廣州將軍駐守,肇慶是兩廣總督駐守,至於惠州就是廣州提督駐守,下轄虎門、潮州、南澳、瓊州、高廉、英德和碣石七鎮,合兵三萬餘人。

當然,前番廣州將軍管源忠為了圍攻新會,便將其中一部分的綠營兵都給調走了,因此此時在惠州的清軍,實際上分為兩部,一部是滿保的閩浙綠營殘軍,大概有六千多人,另一部分就是廣東提督李渾管轄的一萬綠營。

因此現在滿保想要跑路,就不得不顧忌到廣東提督李渾,儘管從官職上來說,滿保是閩浙總督,他李渾只是一個廣東提督,兩者相差甚遠,可問題是現在滿保不過是客居兩廣,根本不可能對李渾有管轄的權力,因此想要說動李渾一起跑路根本不可能,還得提防著對方阻攔。

“廣東提督李渾那邊,你看如何是好?”

滿保沉吟了一番,決定向黃國材請教。

黃國材心裡早有定計,笑道:“督憲大人不妨以共商戰事的名義,將李渾誆來,到時候設下酒宴,將其灌醉即可,我等可深夜以駐防的名義離開惠州。”

當然,黃國材還有一個辦法沒說,那就是直接殺掉李渾,接管綠營。

滿保在心裡也思考過這一點,只是還是搖了搖頭,殺官等同於造反,現在他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真要是徹底撕破臉了,將來也是難逃一死,因此只是將對方灌醉在營地裡,然後偷偷摸摸帶著人跑路,想來其他人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滿保下定決定,直接派人以共商戰事的名義,去請廣東提督李渾來聚,另一方面便是讓黃國材去整頓部隊,收拾行裝,隨時準備撤退。

李渾收到了滿保的邀請後沒有多想,畢竟復漢軍確實已經兵臨惠州,隨時可能發起進攻,因此在戰前與滿保商議還是很有必要的,對於李渾而言,儘管滿保是客居兩廣,可畢竟是位居總督一職,將來說不準還會成為他的頂頭上官……

當夜清軍大營裡一片燈火通明,滿保會同浙閩逃亡的將佐,一起與李渾及同來的總兵們大肆飲宴,觥籌交錯,只是每當李渾想要談及防務之事時,卻被滿保給打斷,只顧得一味飲酒作樂,李渾以為這是滿保內心苦悶的緣故,也沒有多想,就隨著一同喝了起來。

一場酒宴卻是喝得眾人大醉,李渾也迷迷糊糊地被人抬進了大帳,他實在是有些喝多了,因此全身上下酥軟無力,只是感覺外面一直都不太安寧,彷彿有兵丁在外面操練一般,吵得他有些不得安寧。

李渾揉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他有心出去看上一眼,便掙扎著爬起來,只是剛剛走了幾步,酒力湧了上來,以致於直接倒在了地上,陷入了呼呼大睡。

是夜,滿保攜閩浙綠營參軍,悄悄起身離開惠州府,往韶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