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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你們想造反嗎?

收復西南之戰,與之前平定江南和打兩廣其實是兩個概念,因為不管怎麼說,江南與兩廣都是熟地,只要打下來妥善施政,就能很快轉化成復漢軍的財源地和兵源地。

可是西南不同,此地民風彪悍,大大小小土司林立,持續幾百年的土司制度使得西南與中央朝廷的離心力會變得更大,儘管蜀地富庶,可是滇黔二省的土司也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因此既要打仗,又要治民。

如今一仗打光了二省的土司兵,也使得滇黔二省的土司在復漢軍面前,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實力,因此實現郡縣制的機會也就到了。

“崔卿,如今是個好時機,內閣需要拿出一個妥善的治理方案出來,絕不能繼續重演洪武舊事,這其中的力度如何把握,需要你跟內閣要有個明確的認知。”

寧渝緩緩開口道:“作為新納之地,凡是涉及到戰事的地區,皆以三年免稅,這是我們的原則。但是在西南三省,這個免稅的錢不能直接免,需要輔以漢話教育,以漢話教育接受程度為準進行考核,透過者方能免稅,若有成績優異者,還可重賞。”

“陛下,此法甚可,若要斷絕土司統治之根基,光是打掉土司兵還不夠,還需要從根本處著手,以漢化為主方可使得當地更加積極融入進朝廷。而且此策不僅可以面向西南三省,還有施州衛。”

崔萬採笑了笑,以前針對各省的漢化不是沒有做過,但是收效一直都不明顯,可是這次跟真金白銀繫結在一起,不論怎麼樣,都會有一批人會主動靠攏過來的。

“沒錯,這一次戰事當中,嶽鍾琪竟然還想以施州衛為跳板,進攻我宜昌,對於此地絕不能再放縱下去了,命令宜昌的新編十七師,直接佔領施州衛,並改施州衛為施南府,全面實行免稅並漢化教育策。”

“是,陛下。”

寧渝吩咐之後,卻又望向了寧祖毅,叮囑道:“一定要同常山王強調,此戰首要之處在於民眾,因此大軍行進之中,一定要嚴守軍紀,尤其是對於其他族民眾而言,他們也是我們的百姓,因此絕不能有辱民害民之事,望諸軍嚴控。”

寧祖毅隨即應聲答是,隨後又簡單彙報了一番樞密院後續的軍事計劃,也就退了下去,畢竟樞密院自從改制之後,事物過於繁重,以致於主事者常常疲憊不堪。

等到諸位大臣退下後,寧渝心裡的激動與振奮,卻是再也掩飾不住,他明白西南之戰的順利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西南之戰會比想象中更快結束,也意味著到明年北伐之日,還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想到了北伐,寧渝便有些渾身戰慄,他終於離這一天越來越近了……

……

七月底,當南京的百姓們熱議新式貨幣如何精緻之時,八大銀行同時開啟了國防國債的銷售,六到八個點並沒有吸引太多普通百姓來參與,可是卻很早被各大家族和各大商會給包圓了,因此這一屆的國債,在史上也被譽為“權貴國債。”

當然,對於眼下的百姓來說,他們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麼異議,畢竟六到八個點,相對於民間借債的三十個點起步,相差得太遠太遠,再加上很多人並沒有理解到國債的深層用意,因此當國債被銷售一空時,更多的人也只是扭頭就忘記了。

南京、武昌、漢陽、杭州、南昌、福建以及廣州等地發行的《清流報》上,大幅度刊登了關於西南一戰的相關片段,不過裡面並沒有多少戰略上的東西,因此也不涉及機密之事,最主要的篇章還是以英雄事蹟為主。

實際上,在西南之戰中,儘管戰事無比順利,可是依然湧現出來了一大批一等功烈士,他們在被授予了忠勇勳章之餘,也被各大報紙紛紛報道,其中的事蹟在如實報道之後,卻是狠狠賺了一把國人的眼淚。

對於眼下的民間而言,他們對於戰事並沒有過去那般牴觸,最主要的還是百姓們從如今的寧楚統治下獲得了以往所沒有的好處,因此從潛意識裡,也希望能夠徹底統一全華夏,為所有人帶去福祉。

這種樸素的價值觀驅使著許多人加入了復漢軍當中,而北伐也開始進行了初步的宣傳,也許只是一個字眼,也許只是一篇報道,可是北伐已經開始深深印在了許多百姓的心裡,他們跟寧渝一般,渴求著北伐一天的早日到來。

與此同時,西南方向的戰事也在穩步推進當中,宇治景率領的第二師十分準時抵達了重慶府,並且一戰即攻破重慶府,四川提督張廣泗率領全體親衛戰死,而張廣泗戰死之際,他的眼睛依然望向了嶽鍾琪撤退的方向。

重慶府的失陷,再加上覆漢軍西南集團軍的逐步合圍,也導致了嶽鍾琪所率領的六萬清軍,開始如同一隻被捕殺的蟬一般,在織網中彷彿撲騰,一會北上反攻忠州,一會南下攻秀山和永綏。

可是這對於寧忠義而言,卻只是將死之人的臨終折騰罷了,他一方面十分冷靜地判斷嶽鍾琪的真實目的,不為其行為所惑,另一方面便是令各師進一步穩紮穩打,壓縮清軍的活動空間,發誓要將嶽鍾琪這隻蟬,給捕捉到手裡。

……

八月初四,川黔等地天色異常,突逢大雨,甚至還有冰雹落下,這等異常的天氣,卻是讓百姓們都以為是龍王發怒,一時間多地百姓都前往龍廟祭祀,祈求龍王爺息怒。

然而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冰雹天氣,對於正在沿著烏江行軍的清軍而言,卻無異於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在嶽鍾琪決定從施州衛撤回之後,他們這一路上就行進得十分不太平,原本他們透過施州就已經非常困難了,如今再一次跨越施州回返,卻是使得所有人的體力都逐漸不支,沿途上倒伏者眾多,令人望之只覺得慘絕人寰。

何宇清穿著一身泥濘的號衣,手裡拄著一根長長的木棍,正在跟著長長的佇列行軍,而在他的身前和身後,都是一群麻木而絕望計程車兵們。

作為清軍的一名千總,何宇清並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大頭兵,實際上他是參加過武舉的,雖然沒有取得過一個好名次,可是也將就考中了一個武舉人,後來分到了原籍四川資州,成為了綠營的一名千總。

雖說只是一介小小營千總,可終歸也是朝廷正六品武將,何宇清每個月的正餉薪俸也有四兩銀子,生活也還算過得去,可是對於何宇清而言,他也已經沒有了進一步的空間。

因為在清軍中已經實行了“將皆升轉”制度和“迴避制度”,所謂將皆升轉,是指除千總以下的下級軍官外,千總以上的武官凡晉升後即調往別處,而且士兵不許隨軍官調動。其次副將、參將以上軍官,不能在本省任職,遊擊、都司必須在本籍五百里以外地區任職,守備不得在本府任職。因此他一旦想升職,就不能繼續呆在家鄉。

何宇清並不在乎這些,他更享受家鄉生活帶來的那種安定感,更希望跟家人呆在一起,因此便以武舉人的身份,一直當這個綠營的千總。

然而一直到復漢軍開啟西南戰事之後,何宇清過去的安穩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了,他雖然並沒有打仗,可是也一直以一個普通千總的身份,跟隨著嶽鍾琪不斷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