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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自古艱難唯一死

薛國允並沒有直接去見天皇的使臣,而是將這一次的所有談話記錄了下來,呈遞給了外交部尚書宋恩銘,並且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就是日本目前防備警戒心理很重,如果動作過大,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戒備。

宋恩銘隨即就帶著談話記錄呈遞給了寧渝,而寧渝在看完這一份東西之後,只是輕輕笑了笑,實際上這些內容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先放一放吧,就算也接觸天皇使臣,也不急於現在。”

寧渝輕描淡寫地翻開了一本江蘇布政使司呈遞上來的奏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奏摺上面畫了一個圈,隨後便在上面寫了三個字,“知道了”。

宋恩銘有些奇怪,“陛下,此番幕府將軍那邊很明顯沒有什麼誠意,咱們為何不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也得講究個時機,現在時機還不到,天皇那邊的力量與幕府太過於懸殊,根本沒辦法造成什麼威脅……現在急於下場,只會逼迫幕府鋌而走險。”

寧渝輕輕搖了搖了頭,他可是知道那位中御門天皇過的啥日子,從八歲繼位天皇之位開始,一直處於幕府的嚴密監控之下,而且最過分的是,在未來十年後,幕府給他送了一張進口琴,暗喻讓他退位,而這位中御門天皇也比較聽話,第二年就將皇位傳給了自己十五歲的長子。

說一句不好聽的,表面上看那些使臣是中御門天皇安排的人,可究竟忠於誰,就連寧渝都不好說,要說天皇身邊沒有幕府的人,他一百個不相信。

宋恩銘輕輕嘆了口氣,“是,陛下。那安南那邊如何?”

“安南,這個朕還得想一想,先給他們好好安頓一番吧,帶他們在南京城裡轉一轉,見識一下我天朝的繁華再說。”

寧渝放下了手中的御筆,眼睛卻望向了遙遠的北方,這些國家加起來,終究不如跟那位雍正皇帝掰腕子來得爽快。

……

實際上,跟寧渝現在所想的不同,雍正自從上回暈倒後,是真是有些發慌了,整個人的情緒變得更加急躁而火爆,動輒便對大臣們大發怒火。

養心殿內,此時雍正皇帝的面前已經扔下了一地的奏摺,白花花的看著頗為耀眼,而在奏摺後面,也齊刷刷跪下了一地的大臣。

“納爾蘇,你跟朕說說,朕撥給你的八旗新軍軍餉,你都花到什麼地方去了?為何有人告你貪腐?”

雍正臉色漲紅,他怒視著地上跪著的納爾蘇,卻是恨不得一刀劈了此人。

平郡王納爾蘇只得跪在地上,將臉皮死死貼在冰冷的地板上,臉上流露出一絲愧疚之色,嘴裡卻是不斷說著“奴才知罪”這些話,很顯然,他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貪腐情狀。

“哼,知罪?既然你知罪,那朕也不會再留你——來人,革去納爾蘇的平郡王王爵,坐貪婪之罪下獄,其家產著有司盡數抄沒!”

“皇上,奴才知罪啊……”

納爾蘇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卻絲毫有四五十歲的模樣,這都歷年軍旅勞苦所致,特別是這兩年練八旗新軍一事,更是勞苦用心,以致於頭髮都花白了一小半。

望著被拖下去的納爾蘇,雍正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他是知道納爾蘇為了八旗新軍是有多苦的,不說頂住八旗內部的壓力,光是帶著幾萬新軍,就足以累趴一個鐵打的漢子了。

只是,他為何要貪腐呢?難道朕給他的還不夠多嗎?

他納爾蘇怎麼就不想想?朕為了辦八旗新軍,這幾年宮裡的日子都怎麼過來的?別說後宮妃嬪花費多少,就是他雍正自己哪一日不是勤儉節約,甚至連新置辦的龍袍都減了幾身了。

“還請皇上息怒……納爾蘇終究只是一時糊塗,可是八旗新軍卻不能沒有人來統領啊!”

徐元夢終究是站了出來,他內心裡還是不贊同雍正的做法,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哪有為了一點銀子就自廢手腳的?這樣一來八旗新軍還怎麼練?

雍正冷哼了一聲,“難不成我大清都找不出一個可用之才嗎?難不成我八旗男兒都是一幫子廢物不成?”

眾臣一聽不由得傻了眼,合著這位爺根本對八旗還沒有一個準確的認識……

真要說起來,八旗眼下的人才還真是青黃不接了,沒了一個納爾蘇,哪裡再找一個懂得練新軍的人才呢?總不能從天上直接變出來吧。

張廷玉也不由得硬著頭皮站出來,“陛下,貪腐之事,終究不是關係我大清生死存亡之急務,眼下訓練出一支真正能戰的八旗精銳,才是頭等要事,若是為了區區貪腐之事,就自折棟樑,或許有些捨本逐末。”

“哼,你張衡臣倒是生得一張巧嘴?若非此賊胡亂伸爪子,朕何至於下次狠手?可是若不下此狠手,朕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不夠他們造的!”

張廷玉聽了這話,心裡也是有些慼慼然,他當然知道眼下八旗新軍的軍費有多麼來之不易,畢竟隨著清廷一步步丟失南方,財稅早就丟了大半,眼下的八旗新軍的軍費,幾乎都是從各大商人還有他雍正自己嘴裡省出來的,說是血汗錢也絲毫不為過。

就不說別的,光是派人去山西撈錢,前前後後持續了大半年,更是惹得滿城風雨,這才撈到了一千萬兩銀子,而這一千萬兩銀子看上去很多,真要丟到八旗新軍那裡,也就是那麼幾個月的事情。

可是眼下倒好,錢還不是八旗新軍給化了,而是進了他納爾蘇自己的腰包,卻是瞬間惹怒了守財奴雍正。

老子都不捨得花,你倒捨得!

想到這裡,張廷玉也不由得苦笑連連,“皇上,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還請皇上能夠息怒。”

“著有司先查吧,一切等查完再說。”

雍正長長嘆了口氣,實在是沒辦法,眼下的日子也只能一點點熬過去了。

等到雍正的怒氣緩和下去之後,卻是派人叫住了張廷玉和徐元夢,很顯然還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單獨商議。

“皇上,奴才徐元夢、張廷玉求見。”

“起來吧。”

雍正輕輕點了點頭,神情複雜的望著這兩個肱股之臣,低聲道:“朕自從上次暈倒之後,有些事情卻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