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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巡視黃河

經過了前面的會議,大楚由原本的複合金銀本位制度,開始轉變為複合金銀本位制度與土地本位並起制度,已經成為了眾人的共識,當然真正能夠完全落實還遠遠不夠,可是有了理論的依據,剩下的事情也就只是一些細節方面。

特別是對於銀監會主席寧忠德而言,他對於貨幣的發愁由來已久,如今有了這麼一套,在今後的數十年裡也就無需再面臨這個難題,對上上下下也都有了交代。

“等到以土地為基準的紙幣發行之後,我大楚將會面臨金銀幣與紙幣並行的局面,臣以為將來百姓們在逐漸接受了紙幣之後,會逐漸更加認可紙幣,畢竟相對於沉甸甸的金銀幣,紙幣更加輕盈易攜帶,對於那些大商家而言,也會更加支援紙幣。”

聽到寧忠德這麼說,寧渝卻是笑了笑,道:“恩斯特現在去了歐洲,制幣委員會的擔子王叔也需要挑起來才行,只是有一點,製作金銀幣畢竟有先例可尋,也就沒有太多的困難,可是製作真正能夠進行不記名流通的紙幣還是頭一遭,一定要做好相關的技術工作!”

寧渝輕輕嘆了一口氣,凡事都有利弊兩面,就像紙幣的問世解決了很多金銀幣無法解決的問題一樣,可是紙幣也會面臨很多問題,其中像假幣就是一個比較難解決的問題,一直到了後世21世紀都還存在假幣制造集團。

特別是在戰爭時期,甚至有許多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貨幣的大規模假幣投放行為案例,就像日本在抗戰時期就曾經制造過天量的假幣投入到國統區,套走了大量的金銀儲備和物資,對國統區的經濟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打擊,可以說製造假幣就是經濟戰中十分重要的一環。

不同於金銀幣的製造需要大量金銀儲備,紙幣畢竟只是紙做的,成本相對有限,而幣麵價值又比較高,這就決定了大楚一旦推行假幣,就會有無數人想要仿製它來獲利,甚至許多國家都會加入到這個仿製假幣的過程中,那麼到時候如何製造出特徵明顯且難以仿造的假幣,在技術上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寧忠德原本已經舒緩下去的眉頭又緊皺起來,他現在還不敢做出承諾,只能低聲道:“臣一定會竭盡全力,製造出安全能順利流通的紙幣。”

實際上,寧渝並不會奢求制幣委員會推出完全不會被偽造的紙幣,畢竟完全杜絕根本不現實,但是隻要能夠推高紙幣的製作工藝難度,並且選取特殊的原料,對其產區進行控制,就能防止一些人輕易能夠仿製出來,從而控制假幣的流通範圍。

就像在後世,日幣一直都譽為最難以仿製的紙幣之一,倒不是技術難度太高,而是因為它們在紙張、印刷以及水印方面都下了功夫,就像當時的日本人在製造紙幣之前,就曾經花了很長時間來選擇紙張原料。

當時的日元紙幣是用的合成紙張,這種特殊紙張在製作過程中摻入了日本特產的三椏樹皮漿,使得紙幣有著特殊光澤而且十分堅韌,整體呈現出一種淺黃色,具備非常明確的特徵,因此使得仿製在原料這一道上就變得十分困難。

因此,寧渝準備直接照搬這一點,並且不打算再給日本人留下任何一棵三椏樹。

“當初研究院曾經做過一次對紙張的研究,該研究表明日本有一種獨有的三椏樹,用它的皮漿製作出來的紙張特徵明顯,十分挺括,可以考慮作為紙幣的原料來源。”

“當然,一旦決定要採用三椏樹,就要將整個日本所有三椏樹的樹源進行規劃,禁止任何人靠近,也禁止任何樹種外流,等到國內相關三椏樹種植完成以後,日本目前的所有三椏樹都需要全部砍伐,不留任何樹種。”

寧渝繼續道:“在研製紙幣工作的同時,也要建立一套嚴格且具備高度保密的紙幣生產線,所涉及到的任何資料都必須高度保密,另外大理寺方面也需要針對將來可能會出現的假鈔仿製等犯罪行為,予以嚴厲的打擊,及時搗毀任何一個知曉的製造假幣的窩點,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我大楚紙幣的正常發行。”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不由得紛紛點頭,如果透過這些措施進行製造紙幣,眼下面臨的問題應該都能解決了吧?

……

在革新十六年的夏天,大楚紙幣發行專家委員會悄無聲息的成立了,在紙幣實踐沒有完全成熟之前,他們將不會在公眾面前出現,而對於相關人士而言,卻紛紛在心裡敲起了鼓,畢竟這一旦玩砸了,那可就變成過去的交子或者是大明寶鈔了。

像交子的出現是有當時的背景的,由於當時四川用的銅錢很多都是小鐵錢,面值很小,光是買一匹絹都要四千錢,而一千錢就重二十五斤,而買一匹絹就需要上百斤的銅錢,這些錢順著崎嶇的山道很難運到四川去,因此對商貿活動影響很大,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商人才發明了交子,來代替銅錢流通。

像最初的交子,從本質上而言只是一種存款憑證,存款人把銅錢存放在交子鋪,而鋪戶把存款數額填寫在用楮紙製作的紙捲上,再交還存款人,並收取一定保管費,這種臨時填寫存款金額的楮紙券便謂之交子。

由於鋪戶恪守信用,隨到隨取,當時的交子信譽變得非常高,而商人們也越來越認可交子作為貨幣支付,甚至都開始不再去取用銅錢,直接用交子進行支付,並且還出現了一種有統一面額和格式的交子,作為一種新的流通手段向市場發行,可以說交子已經具備一定信用貨幣的雛形。

而到了神宗時期,交子就已經被官府所承認,熙寧初年將偽造交子等同於偽造官方文書,是一種十分嚴重的罪行,而且還設立了益州交子務,以本錢三十六萬貫為準備金,首屆發行‘官交子’一百二十六萬貫,也就是說準備金率在28%,並不算過分。

可問題就在於,對於當時的大宋朝廷而言,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信用貨幣的信用有多麼重要,每當朝廷財政出現鉅額開支需要時,就會下意識濫用公信力來無限制發行交子,甚至到了慶曆年間時期,發行交子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金。

“界率贈造,以給陝西沿邊糴買及募兵之用,少者數十萬緡,多者或至數百萬緡,而成都乏用,用請印造,故每歲書放亦無定數。”

當紙幣信用喪失的時候,交子自然也就失去了其自身存在的價值,而大宋朝廷沒想著挽回交子的信用,而是直接草草改了一個名字繼續用來斂財,等到了元明時期,紙幣的應用化也越發廣泛,無論是元廷和明廷,都大肆印製紙幣,導致紙幣徹底失去了信譽度。

現如今人們一想起紙幣,都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過去的交子和寶鈔,以致於他們對於以土地為準備金的大楚紙幣,也會存著幾分懷疑的心理,這便是朝廷上下還沒有正式公佈的原因,只有等到一切妥當,再行發行才是正理。

為了更加直觀的表現出大楚紙幣的堅挺,寧渝直接為其命名為‘土地鈔’,面額以目前銀元為標準,分為‘1元’,‘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等六種,這些土地鈔都可以直接用來兌換等額價值的土地或者是金銀。

當然,為了限制出現金銀被大量搶兌的情況,特別規定紙幣在兌換金銀時每天存在一定的限量,但是土地的兌換則不限量,只要拿著土地‘鈔’,就可以前往中央銀行兌換土地憑證,劃分等額土地。

根據目前的財政計劃,大楚土地鈔將會以長期建設國債的方式發行,購買者可以享受國債的長期利息,初步將會發行拾億元的建設國債,如果民間購買出現飽和,那麼剩餘將會直接由內閣以土地券的形式承接國債,也就可以使得中央銀行賬面上是屬於一個持平的狀態,而土地券也能流通出去。

在第一年拾億元的建設國債發行之後,後續每年都會發行五億元,所有想要贖回者只能透過土地券的形式贖回,而國債將會持續發行十五年,總髮行額度會達到八十億元的規模,可以使得大楚目前的貨幣流通盤資金得到一定的緩解。

總之,在革新十六年的這一次土地券改革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它不僅緩解了大楚國內外對貨幣的稀缺,而且巨量的資金的進入,使得目前大楚經濟將會在之後的幾年內,進入一個較低水平的溫和通脹,而對於整個經濟的發展也是非常有非常強烈的拉昇作用。

根據大楚財政部的相關資料包告,等到土地券改革成功之後,大楚將會長期保持在一個較高的經濟增速點上,反饋到大楚朝廷歲入則是數倍甚至是十倍的增長,到了那個時候,以目前大楚為代表的中華帝國經濟體,將會徹底拉開同其他國家的身位。

而與此同時,大楚遠航艦隊也已經抵達了馬六甲,他們將會在馬六甲短暫修整之後,便透過孟加拉灣和印度洋,然後繞過好望角抵達南大西洋,而後沿著西非海岸一路前往北大西洋,整個航程將會持續八個月左右。

當然,這也是蘇伊士運河還沒有挖通的的結果,才不得不繞那麼遠,使得整個航程距離遠了一萬公里。

對於這一點,寧渝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要率先開挖蘇伊士運河,就必須要讓影響力抵達中東和埃及,關鍵是還得擋住西方各國的反對才行——眼下來看自然是很難做到的,只能等待局勢的變化。

伴隨著炎炎的夏日到來,寧渝再一次開始了地方巡視,而這一次的巡視的目的地十分明確,他將會直接前往西北,前往那片漫天風沙的黃土地。

實際上這一次的巡視,自然不是單純的巡視民生,而是大楚一方面推動十五府的發展同時,另一方面將注意力轉向了西北,轉向了未來,那就是必須要解決黃河的問題,絕不能再讓黃河成為一條威脅到百姓生存處境的河流。

自從唐宋之後,黃河的問題便開始變得越發嚴重,而自從到了明清之際,黃河則是到了幾乎年年都會決口,更是年年考驗著沿河的治理情況,像清廷剛剛入關之後,便專門設立了河道總督,專門管理黃河河務。

只是當時的河道總督衙門並沒有將百姓真正當一回事,而是想盡辦法向朝廷要錢,像每次黃河發生大的決口,朝廷動輒就會拿出上千萬兩的銀子來治理,而這些錢也使得河道總督衙門的官員營私舞弊之風盛行,甚至被稱為‘濁官。’

“而不肖官吏繼之漸生惡習,遂因以舞其詐而縱其貪。昏聵驕奢,災喜事,鑽營把持,溪壑無厭。”

為了多撈銀子,許多河道官員甚至期望黃河年年決口,以致於中樞不得不下令規定,每次黃河決口所耗費的錢糧,中樞只拿六成,剩下四成由地方支出,這也是為了讓河道官員盡職的緣故,不可謂不悲哀。

而自從大楚奪下了天下之後,針對‘治黃工程’也進行了全面的整改,廢除了過去弊端叢生的河道衙門,重新設立了治黃工程委員會,專門進行黃河的治理工作。

只是當時大楚處處用錢,實在是沒有辦法針對黃河進行全面的治理,只能沿用過去的法子慢慢補決口,因此從大楚立國以來,黃河決口依然是年年高發,好在寧渝一直都要求必須要妥善照顧災民,才沒有出現餓殍遍地的現象。

“治理黃河絕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朕已經讓內閣編制了相關的計劃來進行治黃,從遷居移民和保護水土的方式,來減少黃河水中的泥沙,這一次咱們就實地去看看,到底怎麼才能真正的治理黃河!”

寧渝想起了前世所看到了那些治理黃河影片,心中並沒有浮現出無限的豪情,反倒是感覺到有些悲哀,在過去的數千年裡,有多少人犧牲在黃河上?又有多少人望河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