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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關兆辰的眼睛偏於狹長,所謂的桃花眼是也,專注地看你時濃情蜜意似乎都藏在了眼底,“又暖,即使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可我始終站在你身後,若你有什麼事情都儘可找我。”

“我們以前很親近麼?”俞又暖問得有些艱難,她和關兆辰之間若說有友誼,她自己也不相信,交朋友斷然不會碰娛樂圈的人,並非他們自身有什麼不好,只是一旦跟他們沾邊,所有*便全無,俞又暖覺得過去的自己不會是那樣蠢的人。

關兆辰無奈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受傷,“你最喜歡的餐廳是南湖會,吃的東西不能有姜蔥蒜,最喜歡的歌是的perhaps……”

這些習慣俞又暖至今依然保留,那首“perhaps”她第一次聽就入了迷,車裡也經常播放。

俞又暖思緒漂浮,眼前唯見關兆辰的臉,忽然發現,他的長相一直是她欣賞的那類男人的長相。

俞又暖握著就被的手指緊了緊,但是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她拒絕任何猜測。

“又暖,你沒事吧?”關兆辰的聲音再度響起。

俞又暖笑了笑,朝對面的範麗君抬了抬手,“不好意思,麗君阿姨找我,少陪了。”

半路為向穎所截,她為此次的晚宴捐了不菲的衣物,又慷慨解囊拍下不少東西,於情於理俞又暖都必須應酬。“向小姐。”

“又暖,什麼時候我們這麼疏遠了?”向穎轉了轉杯中酒,笑意盈盈地看著俞又暖,“你和關兆辰還有來往?”

“真是沒想到你這麼長情,跟他糾纏了這麼多年,還沒膩味啊?聽說他最近上的那部片子也是你投的錢?”向穎拍了拍俞又暖的肩膀,“雖然床技的確不錯,又會說話哄女人,但說白了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技術試過了,也就那樣。”

俞又暖不太理解向穎這話的重點。轉而又聽向穎道:“左問今天怎麼沒來?”

似乎每個人都很關心左問來沒來的問題,他不來說明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麼?但其實今天左問本可以不必須參加那遠得不得了的表妹的婚禮的,但他對參加晚宴一事毫無表示。以往的這種場合總是有左問相陪,牛鬼蛇神都近不了身,他一離開,好像就有無數的舊人靠近。

俞又暖微笑以對,再次重複“左問今晚有事”的話。

不想繼續應酬向穎,恰逢手機有微信提示,順帶看到賈思淼發的朋友圈——她快樂的自拍照,左問和那位學習委員白素點亮了整個背景。

俞又暖按黑手機,抬起頭繼續應酬眾人。

“俞小姐。”一個滿身精英氣息的短髮麗人在俞又暖旁邊笑了笑。

“王小姐。”晚宴邀請的客人都是俞又暖確定的,這位王小姐的資料她自然看過,出身富貴自身了得,但其外也別無出奇之處,唯一讓人稍微留意的是她在國外唸書的學校和左問是一所,並且在校時間還有重疊,也不知道彼此是否認識。

王雪晴啜了一口香檳,眼睛雖然看著面前的人群,但話卻是針對俞又暖的,“俞小姐真是了得,兩次都用失憶這種把戲挽回左問,你也不怕真把腦子撞壞了?”

看來又是知情的故人。但對方眼中敵意太過明顯,俞又暖不欲與之深談,以免被誤導。

晚宴舉辦得很成功,募集的善款已超過七位數許多,俞又暖疲憊地走進錦天的住所。

白老師正坐在電視機前看她鍾愛的某綜藝節目,見俞又暖回來,盛裝而略顯疲憊,晚禮服將她烘托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人,婆媳倆彼此都是淡淡。

走上樓,臥室一片漆黑,俞又暖看了看手機,沒有左問的隻言片語,她將手機隨意一扔,進了浴室。

俞又暖按開浴缸頂上的天棚,淡淡的星光從天空灑下來,她將頭枕在浴缸邊沿,四周寂寂,城市的燈光在遠處璀璨,不知不覺中就將大拇指放到了嘴邊輕咬。

一個晚上的資訊量實在太多,頭緒紛雜,俞又暖一時還真不知道從何處入手。都說是她在挽回左問,又都說他們鬧了許久離婚,想來已算是眾所周知了。

離婚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忌招搖過市,除非是已成定局,彼此各有所歡,否則社交場合誰會沒眼色地詢問對方婚姻狀況。

但也不排除是被媒體爆料,總之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原來他們曾經真的鬧到離婚的地步了,俞又暖有些感嘆。那麼她失憶後,左問表現出來的熱戀狀態又是為了什麼?

世人碌碌,所為不過三樣——錢、權、色。這世上誰也不會嫌錢多,俞又暖從心底排斥“左問是為了俞氏股份和俞氏的執掌大權”的念頭。至於色,十年夫妻,再美的人也早已失去鮮妍了。

往事糾葛,其實事實已經展露眼前,只是記不得當初的心情了,難免有些悵惘。

俞又暖嘆息一聲,雙手捧起水往自己臉上澆。當初醒過來時總覺得一切太美好而不踏實,今天過去的碎片漸漸收攏拼湊,原來他們和圈子裡的普通夫妻並無兩樣,俞又暖反而鬆了一口氣。

俞又暖雖然重回這個圈子不過數月,但圈子裡的常態已經熟知,她自己就數次見到某位先生或某位太太公然帶著非婚伴侶出席一些不重要的場合。自然正式場合,還是要扮演恩愛夫妻出席。

面子是個奇妙的東西,雖然大家都知道面子之下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但薄薄的面子卻還要偽裝鮮妍。就像女人的身體一樣,明明已經肥胖走型,令人一目瞭然,但總以為一件光鮮的裙子就能遮住所有的醜陋一般。

兩個人彼此各玩各的,她有新歡,他亦另有所愛,難怪當初她指責左問出軌時,他的表情那樣奇怪,好似她說了什麼笑話似的,他什麼情緒都有就是沒有內疚、慚愧。

俞又暖說不出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惆悵、酸澀、苦鬱皆有,但都淡淡的。左問於她,雖然床^-^事和諧,經濟上也沒有糾葛,生活習慣也還能彼此容忍,可總覺彼此隔著千山萬水,有時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疏遠,而今想來都是難以掩飾的習慣而已。他沒有彙報行蹤的習慣,忙碌起來幾日不見蹤影,電話全無,現在想來都是蛛絲馬跡,她妄圖自欺,但終究要面對現實。

雖然記憶全失,但俞又暖的確已經是三十出頭的女性,為了愛要死要活似乎太過滑稽,也沒有那種心情,生活才是主要節奏。她亦覺得左問的選擇沒有錯,與其重提舊事再度鬧開,倒不妨將她安撫,彼此將就共存一紙婚姻。他不會失去俞氏董事會的控制權,而她也無需為財務而操勞費心。

何況,俞又暖是真的不排斥左問當她的丈夫。

洗過澡,昏昏沉沉的睡去,迷濛中感覺床的另一側沉了沉,俞又暖又再度陷入沉睡。

早晨用飯時,俞又暖才知道白老師和左睿訂了中午的機票,這片高檔住宅裡沒有廣場舞和太極拳,兩位老人不太習慣,歸心似箭。

“爸媽再多留幾日吧,我替二老約了全面身體檢查。這邊若是住不慣,左問還有一處產業,那邊比較生活化。”俞又暖挽留得很誠懇,這段時間若公婆留下反而可以緩衝夫妻關係。

“我們身體很好,每年都做身體檢查。”白老師婉言謝絕,沒有臨到老了反而看媳婦臉色的道理。其實俞又暖只是性情冷淡了一些,禮數是一點兒也沒虧的。

中午,俞又暖和左問一起送了兩位老人去機場。

“去哪兒?我送你。”左問目送白老師他們進關後側頭看俞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