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言知道她是良家子,日子過得單純,今天聽到的訊息太過,需要花時間好好消化。他也不堅持留下,只喚人服侍她進屋休息,又低聲“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亂想。這些事情,我都想好了應付之法。”
石星蘭任胖嫂攙著走了,頭也不回。
蘇玉言目送她纖弱的背影消失在後堂,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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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貓溜出石家,燕三郎已經在衚衕裡幹掉了兩碗麵茶,吃了兩張大餅,見到她才站了起來,摸了摸肚子,長長舒一口氣。
好飽。
“飯桶麼?”千歲就看不上他這副模樣,“都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提前太早了吧?”
“裡面生什麼事?”燕三郎另有重點,“你進去很久了。”
“你不是不管別人家閒事麼?”她打了個呵欠,“那就別問。”
燕三郎果然不問了,一人一貓溜著牆根往回走。
到家,他就點上蠟燭,鋪紙磨墨,準備將傍晚拉下的功課補回來。
白貓卻圍著他團團轉“喂,你是吃飽了,我還餓著呢。快給我做飯去!”哼哼,別以為她忘了,他在水缸裡偷偷養了一大把白條魚,還有幾條光唇魚,缸口還特地用瓦片遮起,就防著她偷抓吧?
這小子真把她當貓了?千歲大人這麼講究,會撈起生魚就啃嗎?
對了,缸裡的白條雖小,可是加料裹粉下油鍋一炸,那個外香內軟、外脆內嫩,貓兒想想都要流口水呀。
“沒空。”燕三郎眼都不眨,“做功課。”
“做什麼功課?”貓兒跳上桌,直接躺在他筆下的白紙上,幾乎癱成一個軟體動物,“你們那位女先生明天開不開塾還不好說哩,你練得這麼勤奮幹嘛?”
燕三郎目光微動“她出事了?”
“是他們出事了。”
“她和蘇玉言?”
“對。”白貓橫躺著伸了個懶腰,“別想著套話,你還太嫩。”
結果她爪子還未縮回,燕三郎的毛筆就落了下來,筆尖蘸飽了墨,黑漆漆地。
“你敢?”白貓耳朵都向後豎起。他要是敢汙染她這一身雪片似的白毛,她就……
就……
他好像沒聽見威脅,毫鋒落下,輕輕碰著了兩根貓毛。
白毛立刻被染黑。
“住手!”千歲氣壞了,但一動也不敢動。墨汁可太難洗了,晚上她可以用術法潔淨貓毛,可那要耗費願力不是?攢起來有多難,她用出去就有多捨不得。
“說清來龍去脈。”燕三郎跟她談條件,“我就不給你染毛,外加做飯去。”
貓兒哼哼唧唧,也只好同意。當下燕三郎就拿剪子小心將這兩根墨毛剪掉,還她一身潔白無瑕,然後給她升火做魚。
她在油鍋邊指點“炸得酥一點,再酥一點,我喜歡吃脆的。”
“要焦了。”
“算了,那起鍋吧。”好香啊。
吃完了五尾油炸小白條子,貓咪才心滿意足,伸著爪子開始洗臉。
燕三郎也不催她,自顧自拿出算盤,噼裡啪啦地撥弄起來。石星蘭本身是做酒樓生意的,算盤功夫了得,因此也開算課。和其他私塾先生相比,這是優勢,作為家長總希望孩子多學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