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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暗窺

原來那大漢名叫胡勇?燕三郎沒聽過。不過上船又不查驗身份,有人未必就用真名。

燕三郎皺眉“多有不便。”實話實說,這艙房住兩人已經有點擠了,再多進一個胖子,睡覺都不能翻身。

船上空間有限,做不到一人一間,大家都必須將就。丁雲正主僕佔一間上艙房,胡勇和莊南甲睡另一間上艙房;餘下的兩間下艙房,燕三郎和荊慶一間,竇芽和那中年婦人霍芳芳一間。

其實梯子後面還有一個小間,是船老大等三人所住。

現在,莊南甲想搬過來與燕三郎同艙。

“你也看過他瞪人的眼神了,他還說我要是敢打呼嚕,今晚就要丟我下海餵魚。”莊南甲陪笑,兩腮都被肥肉堆滿,像開水煮過的肉丸子,“我出艙宿費,黃金百兩!”

燕三郎怎麼看,這人也不像藏著黃金百兩的樣子。不待他介面,莊南甲就掏出一隻小布袋遞了過去“以此物充抵!”

袋子裡放著兩枚肉嘟嘟的圓球,約莫是李子大小,捏一捏還有彈性。以他閱歷,也未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何物?”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豹謝’!”莊南甲觀顧左右,壓低了音量,“千羽山豹妖所出,道行過了五百年。只須以細屑入藥,男子就可以立展雄風!最妙的是,事後也就是疲憊些兒,養個把時辰也就恢復,卻不會傷腎傷本。”

“您是大夫,應當知道它的價值。”燕三郎在甲板上治丁雲正的暈船,他也是看在眼裡,“這麼兩丸也是我好不容易弄來,收價都是黃金一百二十兩。今日拜託小哥了。”

燕三郎早將圓珠又丟進了布袋裡。經過莊南甲的解說,他哪能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難得笑了一笑“原來是這個,八十兩最多。”

他在春明城的大藥行摻股,有時還親去核賬,當然對藥物的市價一清二楚。

莊南甲一愕,沒料到他年紀輕輕就是行家,正想咬一咬牙再出點血,燕三郎卻側了側身“進來吧。”

這矮胖老人大喜,拎著行囊就進來了,很自覺去打地鋪。他包袱看起來並不鼓脹,從裡面拿出來的也只有巾子大小一塊軟氈,哪知道見了空氣就鼓起來,不一會兒脹成了兩寸厚。鋪在地上,這就是一塊軟綿綿的墊子。

莊南甲躺去墊上,將包袱枕在腦後,又扯出一件薄被蓋好,再對燕三郎道“多謝小哥!”在今天之前,要是有人跟他說黃金百兩隻能買小破木船上的一個地鋪位,他八成會甩對方一巴掌,再附贈一句話“滾犢子!”

但是現在麼,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老人蹲下去的身影有些蹣跚,千歲忽然問燕三郎“你猜他有多大年紀?他一直沒說。”

少年想了想,比了個“六”的手勢。

六十?莊南甲保養得當,因為一個人乘船,衣裝已經儘量樸素,可是料子上好。燕三郎相信,他在自己的地盤上也是錦衣玉食、僕傭成群。

另一張床上的荊慶早開始打呼嚕,莊南甲躺下以後,他的呼聲變小了,還翻了個身,依舊是睡得很香的模樣。

千歲附在燕三郎耳邊道“那小子心跳加快,已經醒了。”

燕三郎低低嗯了一聲。不須聽心跳,他也知道荊慶醒著。

沒人能一邊翻身一邊打鼾。

他明明醒著,卻要擺出熟睡的模樣,正是要告訴燕三郎,他對少年毫不設防。

木船在風浪中搖晃,油燈的火焰同樣搖擺不定。燕三郎盤膝而坐,以調息代替睡覺,幾次吐納之後就入定了。

有千歲放風,這間艙房應該是全船最安全的地方了。

海上,日落月升,夜色如墨。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浪漸增,船體也跟著搖晃得越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