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生早就知道顧修染會這麼狡辯，早就想好了言語。

“杜大人這意思是顧某從軍未曾參加這些考試，所以就不該懂詩詞，可對？”

杜生沒立刻回答，而是微品了一下顧修染的話，沒有陷阱，“對。”

“那麼請問杜大人，開國太祖在馬背上打下了天下，也未曾參加過這些考試，你是不是也覺得太祖不懂詩詞？”

杜生一下子就被遏制住了喉嚨，太祖是他能議論的嗎？

“你……”

“太宗的胞弟梁王鎮守北疆，驍勇善戰，也未曾參加過這些考試，亦未曾入過國子監，是不是也不該懂？”

杜生直接忘了剛剛要說什麼了。

這些祖上的事，一直廣為流傳，但畢竟久遠了，不免被人遺忘，不過要是提起來卻還是人人都知的，特別是為官者，不然就不要混了。

重點是，顧修染這樣一個低賤的身份，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杜生完全就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不過到底為官多年，在臉色憋青了之後開了口，“你如何能與太祖和梁萬比？”這是蓋高帽的意思了。

“君臣之分顧某時刻謹記，顧某以為只是在舉例，順便告知一下杜大人顧某是讀過書的，常識都知道，著實不知道怎麼到了杜大人這裡就變成了攀比，原來杜公子的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汙衊是遺傳，如此顧某真的是不奇怪了，不知道杜公子盲目地維護權勢是不是遺傳？”

杜生一張臉已經黑到媲美鍋灰了，這大概是杜生為官生涯以來，第一次被人懟到懷疑人生，然這還沒有結束。

“明慧郡主年幼不懂事出言不遜詆譭朝廷命官，南陽郡主作為姐姐教導妹妹，偏生杜公子愣是覺得南陽郡主在欺負明慧郡主，要知道即便是皇親國戚，犯了王法那也是一樣要獲罪的。也就是顧某不計較，否則告上明慧郡主一狀那也不是不能。關於杜公子的行為，本來顧某也不想當一回事，畢竟顧某很是繁忙，實在沒時間去計較這些小事。只是杜大人偏要計較，顧某就不好不理了。”

顧修染一副我不想計較你偏要計較的模樣，杜生覺得自己都要吐血了。

眾人最開始跟杜生想得差不多，一個只讀過半年國子監的長公主府庶子能會什麼？要是一開始就生活在長公主府還好，但卻只是剛撿回來半年，聽聞以前過的那日子三教九流的地方都待過，這樣的人能懂什麼？

但現在眾人不這麼想了，就從能知道太祖和梁王的事那，大家便知道顧修染不是莽夫，這是又出了一個南凌的節奏，要知道南凌當年剛回京，沒少被人彈劾擠兌，但誰彈劾擠兌誰倒黴，打嘴仗就沒贏過南凌。

“杜生，不是本將軍說你，小孩子的矛盾偏偏要搬上朝堂，明慧跟南陽一直親如姐妹，明慧年幼不懂事，南陽作為姐姐肯定是要說說的，不然要是闖了大禍可如何是好？你看南陽是姐姐，顧修染是哥哥，這都是家裡人，自家妹妹犯了錯，肯定是要說道的，你說杜鵬天一個外人參合什麼？在場那麼多公子小姐，怎麼就偏生杜鵬天參合進去了？你說是不是？”

南凌一副和事佬勸慰的樣子，卻是句句直戳杜生脊樑骨，特備是最後那句，那麼多人怎麼就杜鵬天參合進去，這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一個顧修染就夠杜生受得了，再加一個南凌，杜生直接完敗。

而南陽郡主真的跟明慧郡主親如姐妹嗎？

誰還不知道南陽郡主五年前到底是為什麼去的幽州城。

但那又如何？

沒有誰敢說南瑾跟趙從萱水火不容，哪怕她們確實是這樣。

“再說了，我家囡囡可是女娃娃，你家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一個男兒連一個女娃娃都對付不了，你還好意思出來喊？”

“你家那個是一般的女娃娃嗎？你家那個可是上過戰場的殺過水匪。”杜生正憋著氣沒有出口，南凌這一句直接給了杜生出氣口。

但他這一出口後就後悔了，卻是已經晚了。

南凌笑了，笑得很溫和卻又毛骨悚然，“原來杜大人知道，本將軍還以為杜大人不知道呢，杜大人應該慶幸，令公子還活著。”

南凌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但就是這麼豪橫，而這不是說給杜生聽的，是說給所有人聽的，讓他們有事沒事別去惹南瑾。

“郡主是女子，在軍中五年，若是不拿出一點狠色，如何殺水匪？如何服將士？幽州水匪狠辣至極，多少人命喪水匪之手，若是郡主不狠戾，怕是如今都不能站在這京都城裡了。五年來，郡主與將士同吃同住共患難，每一日都在隨時喪命的危險中醒來，略微心慈手軟便會喪命，杜大人若是覺得郡主兇殘，杜大人不若將杜公子送去山匪流寇橫行的江州參軍如何？”

顧修染絕對不給任何人詆譭南瑾的機會，南瑾即便是兇殘，他也要讓所有人覺得南瑾所為是對的。

顧修染這是攜功勳以威脅的意思，卻偏偏就是抓住要害了，主要就是因為南瑾是女子，杜鵬天是男子，南瑾卻能建功立業，而杜鵬天卻什麼都沒有。

“顧修染你也別慣著南瑾，她就是犯錯被丟過去的，不值得一提。”南凌又適當的提醒了一下犯錯的事，讓眾多官員不由得想起五年前那膽戰心驚的幾個月。

“陛下，杜大人彈劾小女之事，臣認了，畢竟杜鵬天的確是小女所傷，杜大人要如何便如何吧，臣替小女都受了。”

“陛下，杜鵬天汙衊詆譭臣之事，臣必須要杜大人給臣一個說法，還請陛下做主。”

又是一輪新的一唱一和，給南瑾治罪，這麼多話下來，誰敢給南瑾治罪？眾官員那是直哆嗦。

“臣覺得杜鵬天所言欠妥，許多文人墨客都未曾參加過科舉考試也未進過國子監，但不否認這些文人墨客的才學，其中不乏有大家，江南大儒柳安居士就是一例，他的才學是公認的。”

“臣附議，潮州的大儒喬蕭亦是。”

喜歡養個狼崽子當權臣請大家收藏養個狼崽子當權臣本站更新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