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滿臉不屑,把彩色公雞陶俑到了中年人的腦門上。
“啪——”
彩色公雞陶俑碎了一地,中年人的額頭也腫起一個大包。
中年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怒色,拳頭攥的格格作響。
“怎麼?想打我啊?來,朝這打!”
趙成就喜歡看著這些平民,被自己戲弄時惱羞成怒,又幹不掉自己的樣子。
“呸,廢物!在本大人眼裡,你就是條狗,連狗都不如。”
趙成一口老痰吐到了中年人的臉上。
中年人的身後,是五十多個,跟中年人同樣打扮的陶俑工匠。
他們都是從全國各郡縣,徵召過來燒製兵馬俑的匠人。
他們看到中年人受辱,也是敢怒不敢言。
秦朝律法以下犯上、毆打官員,每一條都是重罪。
而如果聚眾鬥毆,罪刑更重,甚至還可能牽連家人。
尤其是現在趙高如日中天,作為他唯一的親弟弟,趙成可以說是狐假虎威,無人敢惹。
“孬種!”
趙成坐著馬車離開,順便跟手下人吩咐道“今天不許他們工地吃飯,敢拿一個破陶俑糊弄我,這就是戲耍我的下場。”
等到馬車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中年人才將臉上的濃痰擦乾淨。
幾個年長的陶俑工匠圍了過來,臉色難看道“韓談,弟兄們幹了一天的活,還餓著肚子,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工棚裡還躺著好幾個小兄弟,已經餓暈了,要是再沒有飯吃,可就要餓死了。”
他們的話語中透露著麻木和無奈。
韓談只感覺一陣窒息的壓力襲來,身形晃了兩下。
“我知道兄弟們餓,可是我也變不成糧食啊。”
作為這些工匠的頭頭,他要帶領兄弟們完成燒製陶俑的業績指標,還要管理他們的飲食起居。
這一切,都源自於這些人的信任。
有時候,信任也是一種責任。
“要不,去號工地看看?”一個赤著腳的工匠說道,“今天我看到狗剩子下來運木頭,紅光滿面的,我記得前幾天,他也是快要餓死了。”
“是啊,這兩天奇了怪了,工地的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幹完了活,居然還有力氣砍樹。”
“他們肯定有多餘的糧食,又或者是打到了野豬之類的東西,你去跟他們借點,只要上面餉了,就還上。”
幾個陶俑匠七嘴八舌。
他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而且還幹了一天的體力活。
最後的一點力氣也從身體裡流逝。
餓肚子的滋味,讓他們忘記了尊卑、禮義廉恥。
韓談聞言,有些為難道“可是我們跟號工地的人,一向是不對付。”
“你們難道忘了,上個月,為了爭水源,咱們可是跟那群伐木工幹了一仗。”
“現在過去,豈不是讓他們看笑話?”
“我韓談就是死,死外面,從驪山上跳下去,也絕對不會跟陳楚生那個老傢伙低頭!”
。。。。。。。
一刻鐘後,韓談站在了號工棚的門外。
說實話,韓談是不想來的。
可回到工棚裡面,看著那幾個躺在床上,餓的奄奄一息的孩子,韓談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揪住了。
“他們還真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啊,他們只想吃一口飽飯。”
要說世界上什麼死法最痛苦,餓死肯定能排進前十。
肉體上的需求,不停地向大腦出進食的訊號。
沒有外部能量補充,人類只能消耗自身的脂肪、肌肉,最終只剩下皮包骨頭。
號工棚內,紅燒肉的燒製已經進入到尾聲。
黃賀揭開鍋蓋,對著三娃道“火再大點,大火收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