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黃賀放回來,他當天就想打道回府,可是聖魏東找到了他。
“公子,您現在寸功未立,還折了一員大將,就這麼回去,非但皇子之位不保,恐怕右丞相也不會放過你。”
公子高一想也對,連忙問聖魏東如何處理。
聖魏東只有一個字“打!”
"起義軍不過都是些農民、雜役,戰鬥力幾乎為零,咱們率領的,是所向披靡的秦國中尉軍,剿滅叛匪,指日可待。"
“還有那個黃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正好摟草打兔子,把他一起收拾了,以雪前恥!”
公子高心動了。
他雖然不是什麼雄主,但是堂堂秦國皇子,屢次三番的被一個方士挑釁,玩弄於股掌之間,泥人還有三分火氣。
於是公子高採納了聖魏東的建議。
並由聖魏東的心腹董子傑,率領一萬精兵,駐紮王莊子村。
自己則跟聖魏東一起,駐紮在孫谷堆眼村。
宋相坐鎮竹邑,保證他們兩路大軍的糧草補給。
誰知道這屁股還沒坐熱,手下的斥候就來報,說村外來了一支大軍,人數在一萬人以上,同時還有一個更壞的訊息,王莊子村那邊也出現了敵軍,而且看樣子,是要強攻王莊子村。
公子高連忙召集聖魏東過來商討“聖將軍,你不是說敵軍都是渣渣嗎,怎麼他們不但不投降,反而主動起攻擊?”
聖魏東也納悶,據手下的斥候探查,盤踞在蘄縣的這幫流匪就是一年前在大澤鄉起義的陳勝、吳廣。
只不過這群流匪並未趁勢擴大地盤,而是停留在蘄縣猥瑣育,至今也不過佔了三個縣城。
這種實力的反賊,聖魏東哪會放在眼裡。
別說他們只有區區八萬多人,就是有十萬人,聖魏東也不會放在眼裡。
吹牛誰不會,八萬人,整個蘄縣的人加起來,都沒有八萬人。
更何況在半年以前,這些人還都是扛著耒耜的農民,戰鬥力低的驚人。
十一月二十七日,孫谷堆眼村中飄揚著紅底黑字的秦國軍旗。
祠堂門口,矗立著皇子的織金龍纛。
冷冽的寒風吹得織金龍纛獵獵作響,龍纛下面站崗的秦軍軍士,凍得滿臉通紅,手指僵硬。
祠堂裡燃起數個火盆,室內溫暖如春。
公子高嫌熱,將外面的鎧甲脫下,掛在牆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玄衣纁裳。
屋內擺著一溜圈椅,圈椅上鋪著狼皮褥子,中間的圈椅則鋪著一塊虎皮褥子,公子高階坐在虎皮椅子上,白皙的手指不停摩挲下巴,兩隻眼睛在堂中諸將的身上徘徊。
火盆裡炭火燒的噼啪作響。
被公子高目光盯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看公子高的眼睛。
坐在公子高下的聖魏東,面色陰沉,眼睛注視著火盆中燒的通紅的炭火,手指無意識的攥緊,指關節白。
董子傑兵敗身亡的訊息,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傳了回來。
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公子高正翹著二郎腿,手裡捧著一本從咸陽帶過來的小說話本《少年小強》看的津津有味。
訊息傳來,公子高噗通一聲,就從椅子上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原本興致盎然的雅興,也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當聽到五千中尉軍,只跑回來二百四十六人,公子高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跑回咸陽!
聖魏東也是一驚。
可他好歹是經過戰陣的將領,對於這樣的事情也經歷不少,並未太過驚慌。
“公子莫急,這樣,請公子馬上傳令,命郡守宋相領兵來援。”聖魏東胸有成竹,“宋相徵集了五萬多民夫,就算不能打贏,接應咱們撤退,應該可以辦到。”
公子高於軍事是一竅不通,此番來四川郡,也只是掛名,誰知道大將馮囂亭出師未捷身先死。
公子高趕緊問道“那依聖將軍之見,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聖魏東指著孫谷堆眼村的一眾小谷堆道“孫谷堆眼村地勢奇特,易守難攻,騎兵、步兵在這裡都無法揮作用,咱們只要據村以守,即便大勝軍戰力勝過我方,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攻破咱們的防線。”
“一動不如一靜,所以我建議,咱們就死守在這裡,然後派人求援。”
“只不過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糧草問題。”
因為對大勝軍的輕視,秦軍從竹邑出,並沒有攜帶太多糧草。
“眼下我軍軍需只有十日之多,若宋相不來,為之奈何?”公子高憂心忡忡。
聖魏東嘆道“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