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舅母，郭氏是個面色凌厲的婦人。

中等長相，但是卻很會打扮，再加上，畢竟是世家女，氣質還有端莊禮儀還是有的。

所以，看起來，也並沒有那麼普通。

雖然這種虧心的事情，她是真的沒少幹。

不過許是原主怨念過重。

所以，原主過世之後，連著兩天，郭氏都睡不好。

最後不得不挑著半夜的時候，悄悄在後院燒紙。

一邊燒一邊唸叨著“你也別怪我狠心，如果不是你外祖母和舅舅下了殺心，我也不會跟著攪和，錢是好東西啊，誰不想貪啊？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剋夫，到了那邊，別想著這個事情了，剋夫的事情，不過就是皇權爭鬥的結果，皇后娘娘想利用你的這個身份，排除異己，我也沒有辦法啊，畢竟依附著人家過活的。”

“哎，要怪就怪你，帶著這麼多的錢過來做什麼呢，其實皇后娘娘也覬覦著呢，不過因為你更有價值，所以她才沒有貪著你的這點錢財呢。”

“你也別不甘心了，誰讓你爹孃早死了，如果爹孃還在，是不是就不用被人這麼算計了，而且皇后娘娘要保住太子的尊位，肯定是要費些心思，能看上你的價值，也算是你的福氣了，所以盯著他們就行，你別盯著我啊。”

“我就是在你的枕頭裡放點毒啊，燕窩裡再加一點，這個還是你大表哥的意思呢，你那墨裡可是你親舅舅下的毒啊。你那梵著的香裡，是你親外祖母下的毒，所以你是死於哪種毒，誰又知道，那金大夫，可是收了你外祖母不少的錢，這才封的口呢。”

“以後初一十五，我給你燒點紙，你就別纏著我了，左右還是秦家榮耀了，也沒便宜了別人家，是不是？”

……

郭氏許是因為負罪太重，再加上身邊也沒別的什麼人，所以斷斷續續說了很多。

原主聽完之後，先是面無表情，然後一抹靈魂，捂著臉，放聲哭了出來。

雖然一切她已經猜測過了，但是聽到郭氏這樣大方的承認了之後，原主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當初，原主不是沒有選擇的。

因為除了這個舅舅，原主還有一個伯伯的，只是關係遠一些，而且地處西北，條件不好。

小姑娘身體柔軟，也走不了遠端，所以這才投奔了這個舅舅的。

可是結果呢？

他們因為貪圖自己的這些家財，最後居然喪著良心，把自己弄死了。

猜測是一回事，真正證實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小姑娘放聲痛哭之後，捂著臉，小聲說道“爹，娘，對不起，我給你們丟人了，我給豐家丟人了。”

小姑娘精神崩潰，一直在說著這樣的話。

說到後來，幾乎帶著一點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我能強硬一點就好了，如果壞人能被懲罰就好了，如果我能以豐凝羽的身份，坦蕩的活在天地間就好了，父母就剩下我這一點希望了，我怎麼可以放棄自己呢？可惜，沒有如果了……”

小姑娘最後其實是後悔自己主動放棄了生命，同時也後悔將壞人被懲罰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這種虛無飄渺不靠譜的事情，只是指望別人，又能實現幾分呢？

“我是武將之後，卻並沒有繼承父親的精神，我對不起父親，可是秦家，還有這大鳳王朝，也對不起我，父親征戰沙場，保大鳳平安，結果呢？這些人只想利用我，害我，壞人為什麼沒有受到懲罰，為什麼？”小姑娘最後不甘心的嘶吼一聲。

身影越來越虛，一直到消失不見。

東姝在夢裡看著小姑娘的絕望，卻是半點忙也幫不上。

只是站在一邊，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她難受，看著她痛哭，看著她嘶心裂肺的質問。

一直到後來，身影變虛，消失不見。

東姝並沒有醒來，反而沉沉的睡了過去。

大概是身體太虛了吧。

東姝再次醒來，已經是是掌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