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者抬起了頭。

黑色的斗篷內，夏洛特看不清絲毫面目，所有的一切都像漆黑的墨汁，散著純黑的、令人恐懼的色彩。

無面者輕輕說道，“對！我是無面者，我是你心底最深沉的恐懼！”

夏洛特嘴唇顫抖，他突然間現自己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只能像是被嚇傻了的孩子般，顫抖地用手指著對方。

無面者不再開口，兩人隔著九層階梯對視。

夏洛特閉上雙眼，將原本渙散的思念勉強收束。良久，他鎮定精神睜開眼說道，“無面者，我早就想見見你了！”

夏洛特突然怒吼道，“告訴我你的真名！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麼！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存在！”

“我無處不在、我無所不能、我無所不知！我看到了你的命運，你的未來一片晦暗。”無面者站起身子，他攤開了手，在他那漆黑如墨的手上正遊動著一絲金線。

“但你並非不可救贖，只要你接受它你就能擺脫你那可悲的命運，成為無所不能的存在！”無面者那漆黑如墨的臉上裂開一道口子，那是嘴唇所處的地方，從內透出無盡的紅芒，“一如現在的我！”

夏洛特愕然。

良久，他蜷縮著身子、肩膀聳動，出奇怪的哽咽聲。隨即，哽咽聲放大，那哪裡是什麼哽咽，根本就是狂笑聲。

夏洛特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指著無面者，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哈哈哈……別搞笑了！你這可笑的小丑！”

無面者站立臺下，雖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夏洛特卻能感受到他的驚愕。

夏洛特擦去眼角笑出的淚花，誇張地笑道，“你哪裡是什麼無面者！你這愚蠢的小丑！哈哈哈……”

他突然嚴肅地一指殿下之人，“以無面者的強大，又怎會在意區區神性！你根本就不是無面者！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曾經的殺戮之神、現在飄蕩在星界內的可悲亡靈！”

話音剛落，原本如同墨汁般晦澀不明的斗篷男面目瞬間清晰。在那純黑斗篷下，露出的是一張肌肉腐爛、佈滿蛆蟲的恐怖之顏！

那腐屍扯了扯肌肉鮮紅的唇角，露出一絲可怖的笑容，“無面者是誰？你在恐懼他對吧？”

夏洛特因對方那醜陋的模樣而倒吸一口涼氣，隨即鎮定精神冷冷說道，“那與你無關！”

“怎麼會無關。”

腐屍說著，搖晃著腐肉拼湊而成的身子走上臺階，隨著他的走動，斗篷內不斷掉落蠕動的、噁心的白花花蛆蟲。

“那可是你的弱點啊！6斯恩！想不到你也會有恐懼之人！”

對方對夏洛特的稱呼讓他臉色更冷，他冷冷呵斥道，“我不是6斯恩！你認錯人了，腐屍先生。”

“別這麼冷淡，6斯恩。”腐屍堅定不移地走上臺階，它拉開斗篷，露出裡面散著惡臭的、腐敗黑的肌肉，“瞧瞧我這副模樣，瞧瞧啊！我在這星界中沉眠了無數年，我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就像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沒有喜怒哀樂……”

他站立在臺階頂端，與夏洛特相對而視，“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曾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是你讓我成為這副可恥的模樣，是你毀了我所有的一切！”

腐屍像是蛇類般猙獰的鼻翼聳動，它靠近夏洛特，輕輕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夏洛特忍著噁心，逼迫著自己一動不動地與他對視。

“雖然淡薄，但你靈魂內散的味道我記得一清二楚！”腐屍裂開猙獰的嘴，“無數年過後，我們再次見面了，你難道不覺得這簡直就是命運的安排嗎？6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