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當先推開別墅大門，這兒是多明科城儲存最為完好的大型宅邸，也被臨時徵用為指揮中心。

上一次來此時，工作人員還在忙中有序地緊張工作。可此刻，他們卻像是迷失了方向的螞蟻，只忙著在原地打轉。

夏洛特與克萊爾帶著弟子們分開人群，直入別墅內部的會客廳。那兒已經被改造成了議事堂，新生的燈塔總部就設立於那簡陋的房間內。

朝致敬計程車兵們點頭回禮，克萊爾搶先一步進入議事堂，開口就問，“情況怎麼樣了？”

會課堂內，在多明科城待命的高階將官齊聚一堂，穆恩站在長桌盡頭靠右的方位，正向眾人解說著什麼。當看到克萊爾與夏洛特連訣而入後，他那原本緊繃的肌肉略有鬆弛。

“東北方的帕拉恩鎮生大規模死亡事件，維魯斯將軍派人收集焚燒屍體，但終究遲了一步。前方將領回傳訊息，帕拉恩鎮已經淪陷，他在河域設防，請求本部支援。”

“已經淪陷？”克萊爾追問了一句。

穆恩聲音沉重，“是的，帕拉恩鎮已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死者之都！”

“澤納斯呢？有把情況告訴他嗎？他現在在哪？”夏洛特緊跟著問道。

“軍團長大人正在南方整編軍團，我們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他，相信很快他就會帶領主力部隊北上。”似乎是軍事參謀的將官開口回答。

“我不要很快兩個字，我要確切的時間。澤納斯會在什麼時候抵達戰場？前線的狙擊部隊又能堅持多久？除了帕拉恩鎮外，還有哪個區域面臨爆的危機？這些資料非常重要，別用很快、應該、可能之類的字眼來糊弄我。先生們，這是非生即死的戰爭，這場生者與亡者的較量甚至比你以前經歷過的任何戰爭都要殘酷百倍。”

克萊爾的語極快、卻又出奇的平靜，他不像是在怒，反倒像是一個旁白在陳述事實。雖然語氣過分冷靜，但卻奇妙地給人以鎮定人心的力量。

“軍團長大概還需五日才能趕到戰場，狙擊部隊頂多能夠堅守三日，除了帕拉恩外，在東北方還有六塊區域的疫病接近警戒線。總之，情況非常糟糕！”克萊爾就像真正的領袖，被他責問的參謀官冷汗直冒，像是面對自己的直屬上司一股腦兒將軍事機密吐出。

看著克萊爾的表現，敬佩與焦慮的情緒便不受控制地混雜在夏洛特心底。不久之前，夏洛特還是圈子中做出決斷的那個核心人物，然而僅僅幾年不見，那些曾按夏洛特意志展開行動的夥伴們卻一個個都成長為魅力驚人的領袖。

泰克林、伯倫特、澤納斯、埃爾伯特，還有曾經出生貧寒的克萊爾，他們都成長為了具備堅強意志與凡魅力的領導者。那麼艾文、斐雯麗、黛芙妮呢？他們又成長到了怎樣的程度？

這種落差，讓夏洛特生出了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的不安感。

同樣頭疼的還有穆恩，他朝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些什麼的參謀官擺了擺手，後者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坐下。穆恩這才嘆息著搖頭，朝克萊爾示意。

“情況就是這樣了，光靠前線那點人根本守不住防線，一旦讓亡靈軍團突破，維克郡的局勢就會在旦夕之間崩潰。身為魂之座的核心成員，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亡靈天災的可怕。”

“當然。”

“所以，我想問問埃爾伯特那邊能否及時馳援戰場？”

克萊爾與夏洛特對視一眼，後者壓制住剛剛湧起的不安心情，搖頭道，“他趕不到！杜拉利大公拒絕出兵，而中小貴族們還在互相推諉，埃爾伯特在盡力協調，但絕不可能在三日內趕赴戰場。”

議事堂中有人嗤笑，“哼！愚蠢的貴族！”

夏洛特瞥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貴族們確實蠢得驚人。

“那麼兩位呢？你們有沒有找到亡靈天災的核心祭壇？”穆恩繼續追問。

“我還缺少資料資訊。”這次輪到克萊爾回答，“雖然第一輪天災是在帕拉恩鎮爆，但卻不能證明核心祭壇就在那兒。如果需要的話，哪怕是我也可以稍微改變爆的順序。不過可以的肯定的是，祭壇一定佈置在東北方。”

穆恩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克萊爾大師，你的意思是，除非再爆幾處亡靈天災，你才能確定祭壇真正的方位？”

克萊爾神色不變、冷靜回答，“不，我的意思是，哪怕再爆幾處亡靈天災，我也只能縮小祭壇可能的埋設方位而已。”

“那可真是太好了！”撓是以穆恩的心理素質，面對如今的困境也頗有怨言，“那麼看上去，聯盟裡就只有我方能出力咯？那我們結盟有什麼意義？！”

澤納斯在南方整編軍隊，作為副手領導全新燈塔的穆恩感受到非凡的壓力。當得知身為盟軍的埃爾伯特與克萊爾都出不上力時，穆恩此刻的心情便可想而知。

“你誤會了，穆恩。”夏洛特拿出了自己的計劃，“別忘了，克萊爾同樣是個出色的亡靈法師，如果你們不擔心士兵計程車氣問題的話，他手下的亡靈軍團倒是能夠在側翼有效地幫你緩解河域防線壓力。至於我，我也不會閒著，我會趁機尋找祭壇的真正方位，順帶著在防線吃緊的時候出手協助。經過那一晚後，你應該信任兩名施法大師的能力。”

穆恩原本冷峻的表情舒緩下來，他點點頭，“抱歉，是我太過激動了。現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但願澤納斯能夠及時趕到。”

克萊爾疑惑地與夏洛特對視一眼，後者則隱晦地搖了搖頭。

兩人一開始商議的計劃並非如此，要知道克萊爾雖是亡靈大師，但到底在魂之座修習的時日較短、底蘊不足。雖然這些年來依靠奎恩的能力強化了不少亡靈，可手上的亡靈軍團也只在三位數上下。

而他們要面對的卻是亡靈天災，是數量達到數萬之巨、甚至更多的亡靈軍團，哪怕依靠奎恩轉換的亡靈均是精銳，也休想在那樣的大戰中起到多大作用。

所以，一開始兩人抱定的主意就是不參與主戰場的血戰，趁著大戰時尋找祭壇所在，從根源上解決這場亡靈天災。可夏洛特卻在此時改變了主意，這讓克萊爾不由微蹙眉頭。

等出得門來，夏洛特才嘆息著解釋道。

“你沒看到燈塔的軍官們已經頗有怨言了嗎？如果我當時不那樣說，我們的聯盟只怕已經崩潰了。”

克萊爾恍然，他跟著長嘆一聲，“可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關鍵就看埃爾伯特那邊了。”

兩人齊齊看向了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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