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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災之後

夏洛特現在知道,後來他在冰風堡求學期間聽到的奧菲利亞大6上那起聳人聽聞的滅族事件的由來了。據說那個城邦主家族的所有族人、僕從都被綁在樹樁上,受盡屈辱和折磨後方才死去。

那個被滅族的城邦主家族,正是曾經消滅雪萊家族的勢力,那麼兇手也就不言而喻。

但夏洛特猜想格洛瑞亞那樣做只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報仇,如果她對自己的家族有認同感的話,那在給自己的信件中留款應該會是‘格洛瑞亞.雪萊’,而不是‘驕傲的格洛瑞亞’。

現在的格洛瑞亞確實是只漠視群羊的獅子,但她卻同樣兼具黑天鵝的高貴與驕傲。看到她童年時期的記憶後,夏洛特已經對格洛瑞亞恨不起來。當他脫離記憶後,第一個舉動就是朝快要完全消失的靈魂粒子深深鞠躬。

事實上不僅是他,包括克萊爾也在向這個驕傲的女子鞠躬送行。

克萊爾的抿著薄唇,他那翠綠雙瞳深沉而難過,他應該也窺探了格洛瑞亞的那份記憶,相似的童年經歷讓他對格洛瑞亞多了一份理解。

夏洛特還清晰地記得在桑托斯小鎮外的水潭中,克萊爾是如何瘋狂地用匕將凱爾文捅死。童年有過陰影的孩子在內心深處總是多了一份敏感與驕傲,克萊爾的應對方式是沉默寡言,而格洛瑞亞的應對方式則是昂挺胸。

但無論是克萊爾和格洛瑞亞,他們都有一個相似之處,那就是堅定執著。

夏洛特想起格洛瑞亞消失前的那句話,她問‘媽媽,如今的我驕傲嗎?’。格洛瑞亞或許還記得那個承諾,正是這個承諾讓她成為了如今的她。

驕傲的格洛瑞亞當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可夏洛特還是以肅然的態度鞠躬說。

“您是驕傲的格洛瑞亞!”

聲音重合,夏洛特偏過頭,現克萊爾居然和他做出同樣的動作、說出同樣的話。

格洛瑞亞以她那非凡的氣魄得到兩名頂尖大師的認同。

直到很多年後,克萊爾聽到格洛瑞亞這個名字時,還會對他的後輩或同僚說,“我當年也認識一個驚採絕豔的格洛瑞亞,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或許你們早就見不到我了。”

如果那些後輩不信,而夏洛特恰好在場,克萊爾就會指著夏洛特說,“不信你問他。”

這時,夏洛特也會聳聳肩,“她是優秀的法師,起碼比那時候的我們更加優秀。”

格洛瑞亞靈魂粒子全部消散,驕傲的黑天鵝以驕傲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無法忍受自己未來落於人後,你可以說那是逃避和懦弱,但夏洛特和克萊爾卻認為那是根源追求者真正的自尊。

那種在失敗後坦然協助仇敵的行為讓夏洛特多少生出些挫敗感,更何況她其實並未被夏洛特擊敗。看過格洛瑞亞的記憶和經歷,讓夏洛特在敬佩中帶著一絲不安。

他忍不住自問,難道我真的不是溫室之花嗎?

“克萊爾!”維爾莉特打斷了夏洛特的點點哀思,夏洛特抬頭,看到維爾莉特嚴肅地看著克萊爾,“你會為格洛瑞亞報仇嗎?”

“不會。”克萊爾搖搖頭,在維爾莉特變色之前接著說,“格洛瑞亞根本不需要別人為她復仇。不過我會擊敗馬爾薩斯,讓那個卑鄙的傢伙感受到真正的絕望!我和他是死敵,不是嗎?”

維爾莉特眼底猩紅斂去,瞳色又恢復原本的淡藍。她臉蛋的線條變得柔和,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生硬。

維爾莉特伸出手,至黑聖潔來到她掌中,然後她拿著那黑色的石頭朝克萊爾一遞,“那麼,它是你的了。”

“還是你留著吧,它應該是屬於你的。”克萊爾毫不猶豫地說。

維爾莉特瞪大了雙眼,好一會兒後,她才點了點頭,將至黑聖潔收進懷中。

“我要回極北之地了,我會原封不動地把格洛瑞亞的話帶給父王。”她向溶洞外走去,大概走了十來米,頓住,突然說,“不過無論父王是怎麼想的,今後,還請多多指教了。王選者克萊爾大人!”

她說完,化為一陣血霧轟然而散。

克萊爾愣住了。

“走吧!”夏洛特撞了撞他的肩膀,“王選者克萊爾大人!”

克萊爾如夢初醒,他落寞笑著搖著頭和夏洛特一起往溶洞外走去。

“相信我,夏洛特。現在的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啊!兔死狐悲的感覺嘛!我知道。和格洛瑞亞一樣,我們都是孤獨的求真者。她是不錯的前輩,給我們豎立了個好榜樣,至少我已經知道當落入絕望的深淵時,起碼我還有另一個不失尊嚴的選擇。”

“我們不會的……”

“嗯,我們不會的!”

在那之後,被格洛瑞亞用正能量衝擊的亡靈天災很快被撲滅,夏洛特也並沒有選擇和澤納斯再次會面。他和克萊爾在邊境上匯合了埃爾伯特與內厄姆,不久後就得知了澤納斯與貴族聯盟交戰的訊息。

據說貴族聯盟打著襲擊的主意,卻被澤納斯的伏擊打得近乎全軍覆沒。後者早就得知貴族聯盟打的那些卑鄙主意,反而將計就計取得一場大勝。

接下來他並沒有繼續北進,而是如貴族式戰爭般要求俘虜支付高額的贖金。澤納斯的戰略十分明確,往南擊敗燈塔,暫時不觸動那些大貴族(例如杜拉利大公)敏感的神經。

“我還以為你會趁機掌控那些貴族。”

在前往杜拉利公國的路上,夏洛特以讚賞的語氣對埃爾伯特說道。

“那你可就小瞧我了。”埃爾伯特聳聳肩,起碼在夏洛特面前,他不用保持那虛假的矜持,“我知道他們是群唯利是圖的小人,他們中有些人甚至陰謀在戰場上殺害我。不用說,我也猜得到那來自於誰的命令。為此我得感謝我的朋友,內厄姆先生!”

他半玩笑半認真地朝內厄姆鞠了個躬。

“生了什麼?”克萊爾問。

“沒什麼。”內厄姆推了推黑框眼鏡,“我只是提前讓那些個領主在戰場上英勇犧牲了而已。”

“幹得漂亮!”夏洛特鼓掌叫好。

只要穿過杜拉利公國,北方就是如今埃羅薩的版圖。格洛瑞亞的記憶喚醒了夏洛特對家的渴望,快要接近生養他的家園,讓他的心情很快由低落變得昂揚。

解決了亡靈天災,除了埃爾伯特有時仍顯得魂不守舍外,四個人的情緒多少都變得明朗。

大概三天之後,他們在杜拉利南部的城市匯合了倫納德等人,打算再次啟程向北。

不過,在當夜的酒館,卻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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