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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驚為天人

"只是有一點,這東西並不是奶奶做的,而是奶奶從你爺爺那裡學來的."老國公,實在對不起你啦,死了還讓你頂缸.

"奶奶這裡還有一個關於三國的故事,你每天晚飯過後,來聽我講."

"故事?"

"是的,那是一個戲說的故事,卻也是有關於這個遊戲,有關於那個時代,也有關於那個時代無數人人生的故事."顧卿高深莫測地說,"雖是個故事,卻值得聽一聽."

於是,第二天的晚上,一頭霧水來聽故事的李銳,帶著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離開了持雲院那間根本無書的小書房.

‘奶奶根本不需要有書,她的胸中自有一個世界啊!’

李銳夢遊般回到擎蒼院,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大半個時辰,還是睡不著,索性一躍而起,趁著那個故事的開端還清晰的留在心頭,點起燈火,傳人磨墨.

權當練字吧!

李銳拿起一本空冊,也不顧什麼衣冠不整,在蒼衣和蒼舒擔憂驚疑的眼神中,筆走龍蛇地寫下: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併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

這一寫,寫了一個多時辰,直寫到"斬黃巾英雄立功"為止.但他修修整整,至少又多加了一個時辰,直到二更天才全部寫完.

李銳的記憶力也實在是驚人,只是聽得祖母口述了一遍,竟能寫的不離十.寫到二更,還是因為他祖母的口述畢竟要更淺顯一些,他寫做書面,自然不能如此淺顯.加之他祖母在講述完畢第一回後,還將一些祖父當年給她說過的見解說與他聽,這些字是字字珠璣,李銳唯恐自己日久遺忘,用硃筆在第一回的下方批註詮釋.甚至於裡面哪些內容是杜撰,哪些是史實,皆寫一一寫明.

李銳覺得有一扇新的大門正在向他敞開.

不是困於後院與婦人爭鬥,不是困於公府與叔父爭勢,不是為了生存汲汲營營.

那是隻屬於男兒的揮斥方遒,是縱橫捭闔,是亂世戰起,是糞土當年萬戶侯!

顧卿給李銳說"三國",那是一點也不稀奇.就是在現代,她也經常和一些朋友聊三國聊得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要說顧卿和《三國演義》的淵源,那真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顧卿的爺爺是唱大鼓的,她從小被爺爺帶大,日久天長,對三國演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說到她對三國的喜愛,更在她有"歷史"這個概念之前.

那時候從小學到初中,她的成績用"稀爛"形容都不為過,但卻能把一部《三國演義》倒背如流,一點零花錢全買了和三國有關的連環畫和各種貼紙.後來為了印證《三國演義》的真實,又去讀了陳壽的《三國志》,在自己三國演義的套書上做了許多註釋.

她小的時候,可不是有度孃的時代,任何資料都得去圖書館查閱,還要去翻各種書攤,她一到放假就往這些地方鑽,每天抱個大本子寫寫畫畫,所有零花錢全用到了這裡,其瘋狂的程度,比後世那些追星的小姑娘還要更甚.

直到某天,她媽媽一個大耳括子颳了她,哭著問她——"以後你難道想和你爺爺一樣唱大鼓嗎?",她方才清醒.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不讓父母以後對爺爺有怨懟,她努力上進,將她那專注力用在了學習讀書上.

但直到她成年了,工.[,!]作了,她對"三國"的熱愛依舊不減.和三國有關的遊戲,電影,電視劇從來不放過,也喜歡吐槽一些製作有缺漏的地方,忍得家人看這類電視電影時不勝其煩.每年放暑假必放的老版《三國演義》,她來來回回已經看了十幾遍.至於易中天先生的百家講壇,什麼各種教授寫的有關三國的評論和文章,她只要看到,絕不錯過.

"三國殺"問世時,她就是最早玩起來,並且帶動身邊所有朋友玩的那批人.

若說顧卿除了專業是醫,專長是帶小孩,最得意的是什麼,那肯定是她對"三國"的瞭解和喜愛.她那豁達的心態和對歷史一鱗半爪的瞭解,多半來自於此.

所以,三國殺只是引子,顧卿想要讓小胖接觸的,是那個硝煙瀰漫,黃沙裹血的世界.是天時,地利,人和,是聰明智絕之英,膽力過人之雄.她並不是驚才絕豔的古人,也沒有見微知著的本事,三國研究的再透徹,也終歸是個興趣.可這裡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俊傑?只要她給李銳開了個大門,自會有無數人向他闡述三國裡的道理和謀略.

至於李銳以後要走什麼樣的路,是和叔父角力,徐徐圖謀爵位,還是入朝堂為官,或者入行伍征戰,就端看他自己內心的選擇.她畢竟不是他真正的祖母,能多陪伴他幾年,救他性命,引他入正道,培養他的趣向,讓他豎立正確的價值觀……

她已經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無需連他的未來都要插手.

自顧卿開始給李銳講《三國演義》以後,每晚到吃飯的時候,李銳吃飯的姿態都可以用"風捲殘雲"來形容,就跟後世小孩急著去看電視一般.

這裡晚上沒有什麼消遣,去聽奶奶講故事,就成了李銳一件日常的大事.他白天習武讀書,晚上聽故事記錄,休沐和休息的時候,只要一有閒暇,就給自己那套"三國殺"錄個籤子,寫寫畫畫.他畫畫是早就學過的,後來又丟掉了,現在為了畫那套卡牌,方才撿了回來.

李銘跟著李銳聽了奶奶講了兩回以後,竟開始天天吵鬧著要回府住.他還是孩子,和母親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方氏一聽兒子說回來的原因是要跟著李銳聽老太太"說書",氣的狠狠地打了李銘一頓手板子.

老太太那裡能說的,無非就些鄉間野史,風流趣聞,最多是梳頭娘子早上說的一些平民人家裡杜撰猜測的富貴人家景象,這些東西有什麼好聽的?再一聽李銳每天都去聽,更是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她那侄兒,從小養在她膝下,平日裡就是說些正史都要犯瞌睡的,能聽進去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李銘拗不過母親,就去找父親.誰說從小乖巧的孩子就一定講理?這孩子的天性要佔了上風,那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他在母親那吃了虧,這次他找準了策略,再也不敢說真相,為了能勸服父親,小人兒充分揮"三國"裡謀士們舌戰群儒的精神.小小的孩子,先在紙上寫出了一二三四條來,又打了一番腹稿,才去找自己的父親,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李銘舉例子,擺事實,先從外祖府上幾個表妹年紀漸大,多有不便開始講起,又說到府裡新找的兩個先生頗有大才,又都是正經科舉出身,通曉世事,和外祖家學裡的先生截然不同……這一頓一直說道自己和兄長年紀相仿,感情卻日漸疏遠,未免不美,自己孝期已過,要開始交際,兄弟二人理應互相幫襯等等等等.

直說的李茂兩眼放光,面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