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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先生可怕

吳玉舟和陳軼曾經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

這位從小被李國公和李蒙呵護著長大的孩子,在突然收到父親的這封信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也許會大笑,也許會大悲,也許會喜憂參半.

而李茂確實是哭了.

他們並不知道信中的內容,但他們也曾想象過,若他們收到了死去的父親數年前留下的信函,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所以當李茂難掩心中情感,忍不住淚流的時候,他們只能稍微將臉轉向牆壁,將時間留給這對隔著生死在對話的父子.

李茂用袖口擦掉了眼淚,眼淚若掉到信上,只會髒汙掉信函.

他接著往下看去.

"吳玉舟和陳軼兩人,和我是莫逆之交,又無家室,孑然一身,可以信任.你兄長昔日的那些幕僚,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的去處,或為官,或經商,各有前途.若你從此寂寂無名,這些人的前途就是我送給他們的去路;若你有心奮進,他們將是你的助力.你若要用他們,可讓吳,陳兩位先生替你聯絡.若他們無心助你,也不必勉強.你有吳,陳二人,勝過許多幕僚."

"大孫兒李銳從小定親的6家,乃是吳中大族,自6元皓接替你兄長成了新的翰林院掌院,陛下一直疑他,不肯重用,怕是要終老在翰林院裡.但此人愛才,不拘門第,不愛攀附權貴,也不喜俗物,是個有趣的人.不過,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怕也看不上你你不必想著交好與他,順其自然即可.翰林院眾多翰林,是陛下為新皇所備,你可結交,這些人總是要外任為官的,你無需忌諱."

"你大嫂張靜,乃是先皇之人.當年我交出兵權後,陛下曾與我坦白.昔日我軍權過盛,他的想法,我也能理解.此事我知,你兄長也知,我們既無心爭權奪勢,自然也不用擔心被現什麼.我只嘆當年情分,竟在這些小事裡被磨得乾乾淨淨."

"只是你大嫂竟然投湖自盡,事情越怪異,怕是其中有所隱情.張府不可信,切莫交往太深.我已沒有心力再細究這些事,現在腦子也是清楚一時糊塗一時,這件事,索性就留給後人了.李銳若能成才,你可把這一切告知與他,讓他自己去探尋此事;若他不能成才,你便等他成年後為他請個封賞,讓他移府別居."

"我昔年鎮壓了岐陽王之亂,岐陽王有一幼子,被岐陽王舊部拼死救出,怕是會留下禍根,伺機報復;世族勢力過大,相互勾結,日後也恐會釀成禍患.但世族處事之道,在於平衡,你若壓制,他們反倒會更為團結.世族之禍,可借世族之手平息,你須謹記."

"你若缺錢,和小時候一般,找你娘要吧.我留下了不少金銀財寶,都在你孃的私庫裡記得別花完了.我已在家鄉置了不少祭田,若是你實在無法力挽狂瀾,不妨讓子孫都回荊南老家,有良田傍身,亦可度日."

"最後,老子死了,你兄長也死了,只留你一個.我老李家這一支能不能開花結果,全看你一人了.若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先得留下多多的兒子再去,要是你讓我斷子絕孫,我在地下也和你沒完!父李碩絕筆."

李茂看完這封信,又哭又笑,幾不能語.

他危險的事情已經做了好幾樁,兒子沒留下幾個,老婆和她腹中的孩子差點都死了.侄子被自己害的幾乎成了廢人,母親被他養壞的侄子頂撞,先是昏迷不醒,後來差點絕食而亡.

他跌跌撞撞一路走來,除了運氣好,竟看不出自己有哪一點像是父親或兄長.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信函,貼身放好,躬身和兩位先生道:

"父親的信件,我已經見了.日後還要麻煩兩位先生不吝賜教,多多教導與我."

他說的字字都是肺腑之言,他實在太缺人了.

"不敢不敢,國公爺做的很好,國公爺這樣不溫不火,其實正是上乘之道.我們深受老國公大恩,您有這般成就,我們也很高興."吳玉舟不敢受禮,微微避讓,又說道:"我當年離開信國公府後,買下了平康里的一家青樓,名喚雲夢閣.若是國公爺要找我,可派人前去."

李茂微微一愣.

青樓?

陳軼見李茂的臉色微變,大笑著搖頭道:"老國公本是想讓他在廄裡開酒樓的,結果吳老兒想著青樓楚館之中傳遞訊息最快,他又好色,便買了一家青樓,小心經營.只是李老國公去後沒多久先皇也去了,國喪期間禁止飲酒作樂,平康里日子十分蕭條,他那雲夢閣又是第一流的妓館,全靠著官宦富商營生,這一下子,把他打擊的不行……"

"非也,我並非好色,而是好美.這是極大的區別……"吳玉舟一本正經的解釋,"而且我開青樓,既然是為了培養可用之人,能不讓她們接客,自然忠心更高,你不懂這其中的玄妙……"

"噗!"陳軼狂笑,"這種玄妙,我還是不要知道才好."

"你當然不知道,你又不喜歡女人!"

"兩位先生,還是這麼詼諧……"李茂見又兩位昔日的客卿又拌起了嘴,忍.[,!]不住有擦擦冷汗的衝動.

開……開青樓?

雲夢閣是平康里最大的妓館,而且許多姑娘賣藝不賣身,當家的明明是叫做"流雲"的婦人,他雖沒有去過平康里,可也聽聞過她的豔名,什麼時候成了吳先生開的了?

"閒話休提.我離開信國公府後,開了一家書院,專門教授寒門子弟.此事你應該知曉."陳軼收起笑容,平靜地說著.

李茂點了點頭.陳軼的"行知書院"在廄中很有名氣,陳軼認識許多人,他開書院,講課的先生都是現成的,也接濟了不少學子.

因為陳軼是從他府裡出去的,他一直關注著"行知書院",期望他走的越來越好.

"能這麼快再投奔到公府門下,實在是太好不過了."陳軼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地說:"我那書院人數越來越多,快要入不敷出了.當年我從老國公那裡所得的投資,如今已經用的七七八八.國公爺,此番我前來,是希望府中能援助一二,否則我那書院,怕是離關門不遠了……"

要……要錢?

當年父親和兄長究竟是怎麼和他們相處的?為何他有一種要被賣掉的感覺?

話說李茂和兩位老客卿正在前院"愉快"的交談,剛剛起身的顧卿也得了通報,說是偏院裡的塔娜姑娘有事求見.

顧卿昨夜睡得很晚,一下子想著方氏會不會被李茂打了,一下子又想著李銳離家這麼多天,能不能休息好;還想著是不是要把李小呆叫到錦繡院裡去,讓他做夫妻倆的調和劑……

她雖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和親生奶奶,可操的心,真是一點也沒少.

她睡得晚,起的也晚,塔娜和其他草原女子卻是起得極早的,一直熬到日上三竿,顧卿起床,她們才來求見.

顧卿一聽大清早的美女就要見她,頓時覺得壓抑在心頭的煩惱都消失了一半,連忙笑眯眯地吩咐:"見見見,快叫塔娜姑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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