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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父子君臣

皇后所出,心性寬厚,年紀雖輕卻善於納諫,宰相是他堂舅,世族派站在他的身後,勳貴派也不討厭這位太子。

除了經驗淺些,不能代替皇帝處理大部分的國事,幾乎是可以打滿分了。

群臣對他很滿意,可有一個人卻不滿的很。

那就是他的親爹,楚睿。

楚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壓著他十幾年不立儲,讓他產生了一種危機感,總而言之,這孩子自從繼承儲君開始,就表現出了一種急切。

一種自己可以做的很好的急切。

一種交好各方勢力,表明自己能夠平衡的急切。

一種想要參與政事的急切。

而最後一項,是楚睿最不能容忍的。

楚睿到了三十歲時,都還是太子,三十二歲方才登基。在此之前,他跟在父親身邊學習了十年,父親才敢放手讓他學習如何理政。

國家大事和祭祀、秋獵這種事不同,一旦你急於求成,就會功虧一簣。社稷事關千萬百姓的民生,一個不慎,很可能就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場面。

他原想著,自己至少還能活上個十年,楚承宣十五歲被立為儲君,學習十年以後,到了二十五歲,性子定下來了,兒子也有了,正好適合繼位。

然而這才三年,他就迫不及待了。

是因為晉國公和江家一直站在他的身後,讓他產生了某種錯覺?

還是因為他的東宮屬官優秀的太過明顯,讓他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有了“小朝廷”?

若說這世上最熟悉楚睿的是誰,莫過於皇后張搖光。她第一個敏感的感覺到了皇帝對太子優秀的不安,便強硬的要求自己的大兒子對皇帝要表現的更為謙卑、更為孝順。平日裡和大臣們也要少些來往。

但他身為儲君,皇帝身體不適,甚至不能上朝的情況明擺在那裡,即使他不來往,也會有無數人往他身邊簇擁。

楚睿是很能忍的人,對於這種不滿,他從來不在太子的面前表現出來,但他卻不動身色的調動太子身邊的得力助手,甚至將東宮的四位賓客調任了三位,換上了自己身邊的心腹。

名義上是皇帝對太子的恩寵,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監視。

對於這種情況,楚承宣內心十分苦悶,甚至有自我懷疑之時。幸虧有太子妃江清靈充當解語花,又有舅家的長輩和幾位從小伴讀的心腹一直排解,這才撐了過去。

而對於自己的父皇,也是自己的君主,太子只有更加恭謹,將自己的姿態都低到泥裡去。

今日楚睿又一次病,此時太子正在被皇帝考驗功課,見父皇又要嘔吐,一時來不及去找盛物,就掀起衣服的下襬,用下襬兜了去接。

楚睿一旦生嘔吐,那是鼻腔喉嚨齊齊都出,不吐乾淨胃裡的所有東西是不會停歇的。太監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見皇帝一吐,立刻去點隨侍的太醫,又有宮女準備洗漱沐浴之物,就等著伺候皇帝。

太子接完了父皇的嘔吐物,楚睿也已經吐到虛脫,實在是沒辦法再站住,便叫一個太監帶著太子去後面沐浴更衣,等會再來考校。

楚承宣一身酸臭的去了春日殿的浴池,楚睿心裡突然一動,不知為什麼動了一個念頭。

“黃申春?”楚睿喚起了自己的心腹太監。

“陛下,奴婢在。”

“去找一身朕的舊衣裳,給浴池那邊的太子送去。他的衣服還在東宮,雖說殿裡到處都有火籠,但一來一去未免太費時間,容易受涼。讓他先穿朕的罷。”

“陛下仁慈,是太子的福氣。”

“等他穿戴整齊了,便讓他來見我。”

黃申春得了皇帝的旨意,立刻便下去安排了。

在路上,黃申春還一直在想著‘陛下雖然有時候對太子嚴厲點,但畢竟還是親骨肉,一旦有事,太子不顧髒汙,陛下疼惜兒子,實在是讓人感慨。’

他甚至想著,自己是不是該也往太子旁邊站站隊。

陛下的胃疾,作的越來越厲害了。

話說另一邊,楚承宣被自己的父親吐了一身,雖然有些噁心,但總比自己站在旁邊手足無措要來的合適的多。

他在宮女的服侍下除去所有的髒衣服,埋入到熱水之內。

沒一會兒,僅著薄紗的宮女也下了水,在他身後為他擦拭身體,按摩解乏。

春日殿的浴池,他小的時候也常來。這裡的浴池乃是溫泉之水,以前還在冬天的時候,他的祖父有時興起,會留下會他,抱著他一起泡水。

不過那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楚承宣被那宮女蹭的全身麻,心裡一陣厭煩,便喝了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