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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齣戲罷

趙寶江即刻把人領了進來,康玉翡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還沒等太子問,她便像戲文裡那些滿腹冤屈的小娘子一樣嚎哭,“曲大人他太欺負人了,天天賴在我家不說,還硬逼著我,要我陪他下棋,我原本是極其不願意的,誰知他竟拿他家傳玉笛與我對賭。太子知道,我本就喜歡這些玉器的,一下子沒忍住,就……”

“就什麼……”太子身子前傾,就等著她的下文。

“就陪他下棋了。”康玉翡戲看的多,也學著那些戲子,乾嚎起來。

“然後呢?”

“然後,我明明贏了他,他卻耍賴不肯給我玉笛了,還搶走了我的玉佩,還到處說我下棋使詐。太子殿下,你如果不為了我做主,我這輩子的名聲就完了。”

太子黑沉著臉,完全不想說話。她這詐怕不是對曲道英使得,是對他使得吧。

“曲道英陪你下棋?曲道英搶走了你的玉佩?”太子在玩味她這兩句話想說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是啊,太子。曲大人這巡撫當得也太舒服了吧,日日來我家閒逛,不是和爹喝茶,就是抓我們幾個下棋。”康玉翡眼睛眨巴眨巴,顯得無辜又可憐,“殿下是不是得給他換個辛苦點的差事啊。要不,外面可都說,這幽雲巡撫做的可太容易了。”

原來,陷阱都給埋在這裡啊。太子忍不住拍手大笑,“郡主這戲可演的真是辛苦,讓我猜猜,是離間呢?還是汙衊呢?”他笑著搖搖頭,“可惜啊,戲太假,我都看不下去了。”

這個曲道英他清楚的很,雖說不是自己的心腹,但確是最好牽制鎮北侯府的人,他為人執拗,堅持原則,但凡鎮北侯府有個風吹草動,逾矩違規,他定是第一個上報的人。太子確實讓曲道英盯緊鎮北侯府,卻沒想到他竟然盯到人家家裡去了。倒也是蠻有意思的。

康玉翡原本目的也並不是曲道英,這老頭好糊弄,根本費不了鎮北侯府的心思對付。她這一趟來的目的是打探一下太子對自己的態度,還有便是那日夜裡看到的他身上的傷。

那日夜裡匆匆一瞥後,多方探查,太子受傷這事竟根本打聽不到。前日見他,雖說氣色不大好,但是卻並沒覺得哪裡有傷痛。思來想去,她覺得頗為古怪,所以前來探一探。不過剛才見到王彥風出去,讓她心裡又定了定神。

康玉翡拍拍膝蓋,站了起來,“既然戲假,我也就不演了。不過,他那玉笛本就該給我。輸就輸贏就是贏。”她往太子的桌前走去,“他說我使詐,那明明就是他先答應好讓我的。這不是欺負人嗎?”

“賜座。”太子突然一聲像是提醒了趙寶江一般,趙寶江突然擋在康玉翡面前,讓她沒法站的裡太子更近一些。

康玉翡皺皺眉,卻也不能在做什麼,只好退到後面。剛才那番話,太子全然沒有在乎曲道英的清閒,而且一開口便說自己在演戲,離間、汙衊,這詞用的格外難聽,現在又這樣提防著自己,看來,當年的恩情太子並不是很領受,怕是太子這條路也指望不上了。

“郡主就是為了玉笛來的?”

“對,玉笛得給我,玉佩也得還我。”

太子忽然一笑,右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襯得梨渦十分好看。可康玉翡心裡一慌,竟看出點狡猾的得意。

“不如直說吧,玉翡郡主折騰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

康玉翡不知為何有些心慌,“太子,殿下什麼意思呢?”

“我原本以為你就是個替身,沒想到你還擔著其他責任,倒也真是勤懇了,這才見面,就馬上來我這開工了。”

“我不知,太子這說的什麼意思呢?”康玉翡確實沒理清太子的意思。

“直說吧,鎮北侯府是怎麼樣做到讓你死心塌地幫他們做事的?”太子把身子依靠在椅子上,胳膊撐著扶手看著她,似乎很放鬆,“承諾你若是成了太子妃,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是不是還告訴你絕不會被現,他們鎮北侯府將舉全府之力幫你圓這個彌天大謊?”

康玉翡明白了,為什麼一進宮,太子就困住她,為什麼從不見她。本想就算太子與鎮北侯府有嫌隙,但為著當年救命之恩,對她也不該如此刻薄啊。原來,他堅信自己是假的康玉翡。

“太子,我……”

“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現是假的。如果被現了,鎮北侯府全府都得死,所以,他們會永遠保你。你只要好好的當玉翡郡主就好了。”

“太子殿下,我真的是康玉翡啊,如假包換。”

太子將手背撐住自己的下巴,輕輕冷笑一聲,“換?我去哪換?鎮北侯府嗎?”不知是不是話說的太多了,太子竟覺得有些疲累,他調整了姿勢,手掌拂過自己的臉頰,揉起了自己的鼻樑,再抬手,眼角有些溼潤,許是傷口又疼了。

康玉翡轉念一想,太子早就知道鎮北侯府曾動過偷樑換柱的想法,卻從未點破,甚至還偷偷把蘇姑娘接進了宮,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嗎?

“你知道我是怎麼現你是假的嗎?”

康玉翡不自覺竟搖搖頭,再想想自己這個做法真傻,不是等於認了自己是假的嗎?

“玉翡從來不叫我殿下,她只知道叫我太子。”太子仰起頭笑笑,腦海裡都是康玉翡那一聲聲太子……

是嗎?康玉翡真是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怎樣稱呼他了,大約是覺得太子說起來最順口吧,現在竟不知道這不過腦子的叫法竟然也是理由。真是好笑。

“其他的鎮北侯府也許能做到,但是最後這個,怕是他們騙你呢。”太子繼續揉著鼻樑,“假如東窗事,死的只會是你一個,哦,還有你全家。鎮北侯府將會全身而退。”

“為何?”康玉翡聽著也很不解,欺君大罪,為何太子會說他們一家人能全身而退?

“人家世代軍侯,自然有保命的“免死金牌”,哪像你,哼。”太子斜著眼睛不屑的看著她,一切不言自明。

“什麼?”康玉翡有些心驚。身為鎮北侯府的人,她對“免死金牌”這四個字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這件寶物並不叫做免死金牌,而是叫做血書鐵詔。若是太子這幾句不過隨意嚇唬人,那倒沒什麼,倘若太子真的打起了這件寶物的主意,那才是最讓她心驚膽寒的。

當年文祖皇帝在位時,御駕親征北疆,卻遭奸人所害,被困在北疆格倫部落,康家為救文祖皇帝,接連損失叔侄三人,才將文祖皇帝安全帶回京城。文祖皇帝感念康家功德,用自己的血立下詔書,從此康家無論放下何等大錯,可免一次罪罰,為表誠意,文祖皇帝將此詔書刻於玄鐵上,讓康家世代流傳,是以血書鐵詔命名。

康家當年浴血而生,不僅救了文祖皇帝,也定下了鎮北侯府的基石,一家老小從此在北境紮了根,故而,這件寶物是康家的鎮府之寶,從未給外人見過。如今,不僅是太子,怕是皇上,也並不清楚這物件到底長什麼樣。康玉翡想到這,繼而放下一顆心來,怕是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不過咋咋呼呼的嚇嚇人而已,自己不必過於緊張。

“不懂麼?假如事情被戳破,你甚至你全家,死的都很難看,而鎮北侯府,分毫不傷。”太子見她臉上並未有如他語料的震驚,憤怒或是害怕的表情,心裡有些茫然然的不自在,而胸前的傷口,似乎愈疼起來了,“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康玉翡繼續眨巴眼睛,“不知道。”

“不過給你提個醒,鎮北侯府只是侯府,倘若出事,他們可未必顧得上你的死活,真正保得住你的只有我和皇上。”

康玉翡還是眨巴著眼睛,不點頭不回話。她知道了,太子覺得自己是假貨,那現在,是不是在想辦法讓自己這個“假貨”反咬鎮北侯府一口,將鎮北侯府這欺君罔上的罪名扣的死死的。那還真是好笑。

太子有點心急,剛才輕鬆自若的姿態也端不住了,直起身子問她,“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話裡的意思她懂,更深厚的意思她也懂了。看來今日這趟是討不到半點好處了,也不必在耗在這裡了。康玉翡假裝天真的笑一笑,眼神挪到太子胸口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太子,您是不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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