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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朝堂敗陣

鎮北侯府世子康玉通進了京城便直奔皇宮,他不敢耽擱一刻,怕落了把柄給太子。不過太子不急著見他,用身子不適的藉口將他擋在了宮門外。

這一步,康玉通進京之前早已預料到。想來,太子既然尋到理由責備鎮北侯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已做好萬全準備,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準備好了。

康玉通把手裡拄著的柺杖往遠處一別,慢慢俯身,跪在宮門前。自知是來請罪的,也就沒打算舒舒服服的回去。太子不見,那就只能跪到見為止。

這一仗,康玉通進了京城,太子的勝算就已經有了七成。他讓人傳了令,將康玉通拘禁在京中鎮北侯府的宅院裡,隨時聽候傳喚。

朝堂上的這些人聽聞這個訊息,果然,第二日便在早朝時鬧開了。

兵部尚書嚴開來直接就否了太子提的罪名,“萬嘉十年,北境,東海兩地戰事緊密,時任戶部尚書的閩大人和兵部尚書石大人提出,一切以前線將士為重,三軍軍餉調撥不再嚴格把控,層層下,按需要直接向三軍劃撥總款項,如遇到某一地軍餉吃緊,直接從就近的其他軍隊借用,年底在做劃撥調整。這事有先皇聖旨明示。兵部只是依旨辦事,鎮北軍也是按例行事,前幾年不過是拿了遠山軍的錢應急,何罪之有?”

太子輕笑一聲,這套說辭,他知道兵部一定會搬出來,“萬嘉十年,算的上我大盛朝最難熬的一年,各地戰禍不斷,災年自然有應災的辦法。可先皇的旨意上只是說,可在年初直接劃撥總錢款,有說各軍可以不需要明列支出使用錢款去處嗎?”

嚴開來啞口無言。

戶部尚書曹泰頂了上來,“殿下,這事確實說不上是罪,說來康侯爺也不過是偷了個懶,沒將這幾年款項支出列清楚些,按流程上報。鎮北侯府世代鎮守北境,忠肝義膽,怎可能虛報軍餉另作他用。再說了,戶部的帳,殿下剛剛也翻閱了,如若鎮北軍軍餉被挪用,又怎麼可能這幾年軍餉數額逐年下降。”

太子嘴角一揚,一聲冷笑讓兩位大人頭皮麻,“如今四海昇平,北境也已經四年未見兵戈了。戰都不打了,再厚臉皮也知道少報點軍餉了吧。”

“殿下,三十萬人吃喝啊,也是要錢的。”曹泰勉強一笑,話也接的勉強。

“曹大人的意思是,養著三十萬人有點難嘍。”

曹泰臉色大變,趕緊跪下磕頭,“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好,咱們先聊聊帳目的事情。”太子從右手邊抽出一本冊子,“曹大人說,總帳未,那就沒什麼關係。剛好,我前幾日查了查內務府的帳。看起來沒什麼異常,不過是宮內花銷比較大而已,似乎往年都這樣。我呢,就讓身邊人去內務府待了幾日,各位大人可別驚訝,這一待才知道啊,內務府對來來往往的人從來不加約束,宮人們順點針線私用,根本沒人知道。”

底下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

太子把手邊的冊子丟了下來,“我只是找幾人隨便問問,這些是他們的口供,好好看看吧,曹大人,不過幾個人,就能寫滿一冊子。三十萬的鎮北軍啊。”

曹泰的手微微顫抖的拾起冊子,這要是怪罪到他頭上,怕是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沒想到,太子悄悄的把內務府查了個遍。如今自己可是自身難保,康侯爺啊,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殿下……”

“行了,嚴大人,我知道您也是鎮北軍出身,自然想為鎮北侯府多說幾句好話。”太子臉上的慍色再也不做掩飾了,“但是,有些事錯便是錯了。戶部尚書曹泰,兵部尚書嚴開來因對鎮北軍軍餉支出監察不力,罰俸半年,自今日起,在府中靜思己過,直到此案結清,再做處置。”

吏部尚書趙應新抬了抬手,想說些什麼,可對上了太子的眼神,又止住了。

“兵部右侍郎肖金平領教令徹查此事,其餘各部需著力配合,若有阻擾辦案者,即刻法辦。”太子環顧一週,眾人皆俯身領令,不敢再有造次者。

出了朝堂,趙應新倒不著急走,他在殿門口來回踱著步,直到見到一人身影,便急急迎上去,“賢侄,賢侄留步。”

李楷見到趙應新,倒有些詫異。

趙應新雖是爺爺門下弟子,但這些年與李家人有些疏遠,已經很少來往了。現在想來,對他唯一有印象的事,是十來年前,在自家後院見到他與爹爭吵,不過,說是爭吵,倒也只記得爹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如此圓滑世故,虛與委蛇,若是做的高官,那才是我大盛朝的不幸。”

這一幕,李楷曾對太子講過,倒是惹得太子一陣大笑,“李楷啊,以後你就知道了,趙大人在吏部這些年,可是艱難的很啊。”

如今,李楷對趙應新,還真就沒那麼討厭了,他拱手作揖,“趙大人。”

“賢侄客氣了,我與你爹乃是故交,賢侄可記得,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李楷尷尬一笑,這套近乎的方法,這些年他可沒少見過。

“呵呵,想來,你還小,可能也不記得了。”趙應新老臉一紅,忙把頭轉向別處。

“趙大人,有事嗎?”

趙應新再看著他,臉色一凝,嚴肅了起來,“確實,有事。我也不跟賢侄兜圈子了,就是想從賢侄這,聽聽太子的意思,鎮北侯府這事,太子打算辦到什麼程度?”

李楷倒是奇了怪了,這事說來與趙應新,與吏部有何關係,何需他如此緊張,舔著老臉來問他,“那就看兵部查到什麼程度了。”

“唉,太子還太年輕,怕是……”趙應新把話突然截住,讓李楷很是不舒服。

“趙大人有話不妨直說,太子確實年輕,很多事情還得仰仗諸位大人。”

趙應新看著李楷,忽然咧著嘴笑了,“你倒是聰明啊,比你爹那個……”,看著李楷嚴肅的樣子,他又轉了語氣,沉穩的誇了一句,“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趙應新把李楷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帶了幾步,輕聲說道,“早朝的事,你大概聽說了吧,一下子兩位尚書給關起來,太子倒是雷厲風行,但也得想想,這兩部今後怎麼運作啊。”

“不是還有左右侍郎嗎,還有各部的人手也沒減少啊。”

“所以說,年輕人啊。這兩位可都是老尚書了。門下弟子,府中客賓,怕是這幾日太子收到的摺子都能壓死人了。還有宮裡那位梅妃娘娘,哎呦,想到這些,我都愁死了。”趙應新搖搖頭,“好,就算這些太子可以不聽不理,繼續查下去,鎮北侯府,鎮北侯府都七十年啦,賢侄,七十年,太子敢給他什麼罪名。挪用軍餉?哎呦喂,太子是敢削了他的爵位,還是敢抄了侯爺的家,三十萬鎮北軍啊。“

趙應新一副為國為民痛徹心扉的樣子,就差聲淚俱下的對著李楷喊放過鎮北侯府了。不過,李楷未有所動。趙應新擔心的事情,有一些太子和他倒也是考慮過,只是現在,不能對趙應新說太多。

“怎麼,賢侄難道不擔心?”

李楷畢竟未入官場,這假模假樣裝憂慮的道行還是太淺,他拼命點點頭,卻並未打消趙應新的疑慮。

“也許,是我老了,容易想太多,太子或許早已經布好了棋。我們這些老人家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告辭,告辭。”趙應新一拱手,再不給李楷說話的機會,轉身即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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