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蘇蘭音回了宮中，正卸了妝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紅色對襟紗繡裙準備沐浴。

她坐在梳妝檯前，梳著如瀑的青絲，突然微微抬頭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竟覺自己有幾分老了。

她連忙把手裡精緻的黃花梨梳子放下，有些慌亂的翻出櫃子裡的一個白玉小瓷瓶，倒出裡面的白色藥丸吃下，才緩緩靜下心來。

身邊的婢女芸兒看著她這副樣子，像是早已習慣了般。她跪在蘇蘭音面前，輕輕的捏著她的腿開口道“太后，您在芸兒心裡一直都是最美的。”

蘇蘭音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分不清是不是心理作用，吃完那粒藥丸後只覺得自己好像變得年輕了。她低下頭看著芸兒問道“你說，哀家是不是老了啊。”

“太后您瞎說什麼呢，您如今也不過花信年華。哪裡就老了呢。”

蘇蘭音聽她這麼說心裡略微好受了些，可是想起今日壽宴上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龐，此時的眼神裡滿是羨慕。

“芸兒，你不知道。今日哀家看那些二八年華還有未及笄的小姐們，只覺得羨慕的很。和她們比，哀家確實是老了。”

芸兒跟了她八年，為她鞍前馬後，看她一步步用盡心機坐上後位，手上沾滿了鮮血，早已不再是最初那個蘇蘭音，也知道她在懷念什麼。

“太后，芸兒從您進宮就開始服侍您，知道您的意思。”

蘇蘭音鼻子一酸，有些無奈的開口道“哀家這輩子最懊惱的就是，沒能年少如願，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

芸兒是她的心腹，自然知道蘇蘭音的意思。她繼續認真的捏著蘇蘭音的腿，笑著開口道“太后，您和九王爺還是有機會，今日壽宴上那副畫不就說明這一切了嗎。”

芸兒話畢，蘇蘭音抬頭看向一旁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畫的正是八年前那個懵懂無知，純真無邪的自己。

那時候自己乾淨的好像一張不沾任何墨點的白紙……可是現在……

“芸兒，今日我給宮朝離下藥，是不是做錯了。”

“太后在芸兒心裡做什麼都是對的。”

“哀家是不是太善妒了……”

她雖然身在宮中，是南國的太后，是先皇的女人。可是她的心卻始終在司予秋身上，她見不得有女人圍在司予秋旁邊。

所以她今日給宮朝離下藥，如果宮朝離在她問司予秋的問題時，回答的語氣裡有著任何一絲愛慕。

她都會留她到藥效作，然後把她溺死在池塘裡。自己不會關心她的身份如何，也不會關心涼國與南國的戰亂。

只知道，自己眼裡容不進任何一粒沙子。

還沒等芸兒回答這個問題，她便起身走到司予秋送的那幅畫前，細細地打量著，剛想伸出蔥玉的手指撫摸。就聽見門口宮女的行禮聲。

“參見九王爺。”

來人似乎心情不大好，也沒回應……

蘇蘭音有些興奮，似是沒有想到他會來。仔細聽著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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