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先開著吧，到真的不明白時再叫醒蝦仔。”心裡是這麼想的，行動也是這麼做的，反正車是滿油的，拿蝦仔的話說，開兩個來回都沒問題。

現在要做的就是盯著路面上的牌子，沿著512一直向前開。

想想來南非也整兩個月了，要辦的事，也是唯一的事卻現在還不知道結果如何。生的事情卻很多，打架，受傷，買車，被警察抓，好像過得挺精彩的。認識了阿芝，還有她的這個小拖油瓶。假如現在自己已經是是是順當，去留理順也就罷了，偏偏現在是諸事不順，如何跟這對母子相處，這可不是在唐人街的街坊，一聲再見就可以轉身而去的，真的要把感情陷入這麼深嗎？國內現在不是說嘛找小姐找成了老公，雖說阿芝不是小姐，但本來就是逢場作戲，現在卻真的有點戀戀不捨了。還有蝦仔，這個話不多的老鄉，只有幫助，沒有索取，但這人情該怎麼去還呢？辦身份還是他給找的路子；還有雄哥，還有何老闆，還有同樂的黑人跑堂……

這短短的兩個月的一幕一幕，就如電影的回放，在這茫茫的曠野中駕馭著小車的鄒師傅的腦海中閃過。也不知過了多久，鄒師傅感覺腿有點梗，腰也有點酸了，稍微挪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感覺舒服點。

再瞄了一下左手的路旁，期待著下一個標示牌的出現。記起在國內時，有一次不知道是在那個地攤上買的一份小報，上面有一片文章，是一個進過秦城監獄的人寫的，別的章節自己已經記不清了，但有兩句到現在還記得每天陪伴自己的只是哨兵機械的腳步聲，沒有同伴，沒有交流，沒有談話，久而久之，人變得孤單得慌……接連幹出許多荒唐的事，哪怕是違反紀律，接受懲罰，但即便是皮肉之苦，都感覺是快樂的，因為一個人，總是需要交流。

此刻一個人開著車的鄒師傅，理解這句話了。

突然在想，是否人的一生，都是老天爺已經個安排好的，哪怕是吃多少，穿多少，都是一個定數？看看自己，也不是甘於平庸的人，卻怎麼都不能像雄哥那樣出人頭地，但當初的起跑線是一樣的呀？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還比雄哥大幾歲。

猛然醒悟自己走神了，剛才“唰”地路過一個綠『色』的牌子，自己沒能看清楚到底是否標識著512，現在走的路是錯還是對？側了一下頭，看看蝦仔靠在車椅上睡得很香，算了吧，自己再『摸』索一段再說吧。

感覺沒錯，接下來，鄒師傅確確實實感覺到自己也開始感到疲憊了，強睜著越來越重的眼皮，強挺著正在『迷』糊的腦袋，手慢慢『摸』到身旁的香菸，抖擻著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但旋即想到了後座的阿芝母子，在嘴裡幹吸了兩口，又把煙放下，晃晃腦袋，『摸』『摸』在車門上放著的口香糖，現在後悔昨天買口香糖的時候為什麼不買薄荷口味的，當時坤仔非要薄荷，自己卻覺得還是檸檬的味道好，所以才買了這個檸檬的，現在才知道，口香糖除了清香口氣，還有提神的功效，但後悔晚了，幾顆口香糖都放嘴裡了，聽著旁邊蝦仔的夢囈，哎，定定神，好好開車吧。

口香糖越嚼越淡，慢慢地，已經感覺寡寡地不再有味道，地面起了一層薄霧，可能太陽快出來了，鄒師傅再次撐起快合上的眼皮，不行了，自己知道快撐不住了，停車吧，這個情形，停在路邊是最安全的。

掃了路面一眼，看看兩邊隱隱的樹林，好，找個寬一點的地方靠邊吧，別停在車道上，這樣的早上，跟自己一樣打瞌睡的司機一定不少，別被別人撞了。

忽然在視線的右方，有什麼東西動了，趕緊轉頭搜尋，可惜已經慢了，昏暗的車燈下，一條大狗已經橫穿馬路，來到了路的中間。

“狗，狗，狗，”嘴裡惶恐地喊著，腦袋也在快地下結論剎車已經來不及了，這麼大的一條狗，撞上的話，車就毀了，最後的選擇，順著狗跑的方向，打方向盤！

車顛簸著衝向了路邊，蝦仔，阿芝的狂叫聲中，車跳了兩下，最後穿過晨霧，撞在路邊的竹林上，停下的瞬間，車頭飄起了和晨霧一樣顏『色』的蒸汽。

鄒師傅安慰著阿芝和坤仔，抬頭看看趴在地上看看車損情況的蝦仔“傷的嚴重嗎？”

“我不知道，我會開車，但不懂車，我只是知道，現在要叫拖車。”

aa拖車，世界知名品牌，隨叫隨到是他們的口號。蝦仔拿起手機，撥通了aa的總部電話。

“謝謝先生，我會馬上通知附近的拖車前來救助。”雖然聽得出也是沒睡醒的嗓音，但總算還是把事情給解決了。

鄒師傅探頭探腦地問“他們說多久到？”

“他們沒說，只是說最快時間。”

“最快時間是多久？現在天這麼涼。”鄒師傅開啟後箱，翻出外套，先給蝦仔扔過去，然後遞給了阿芝和坤仔。

“蝦仔，你確定車不會爆炸吧？假如不會，我們都在車裡等著吧？外面太冷了。”

對啊！現在的南非不知道應該說是冬還是春，假如是冬天，應該叫三九嚴寒；假如是春，應該叫春寒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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