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喝茶的動作很貴族，讓平時自由散漫慣了的小陳，此刻也不自主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儀態。難怪說，慣做乞丐懶做官，到哪個地方，就要有哪個地方的姿態。

大衛把一張字條推到小陳面前，打量了一下這個透過幾次電話，但現在才是初次見面的傢伙，沒有電話里語氣中表現出來的嚴謹和精明，甚至可以說離原來的印象相差甚遠。看上去水平比雄哥高一點，但也高不了多少。

“你是後來移居南非的，還是你的祖先原來就在南非？”寒暄後的第一句話，小陳竟然沒有說關心的案情，而是扯了句閒聊的話。

沒想到小陳提出的卻是這麼一句扯淡的話，今天早上類似於沒有禮貌的打擾，讓大衛的心裡還有一點的不快，難道一大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些閒聊？“我父母是7o年代初移民南非的，父親是一艘漁船的英國籍船長。怎麼，陳，你對我的家世有興趣？”

小陳卻真是一大早閒得無聊，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去撥通大衛電話的“沒有，沒有。只是問問，在新堡見的基本上都是荷蘭移民的後裔，果然看起來，你們是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言不由衷，但大衛確實是比原來在新堡見到的小夥伴看起來更出類拔萃些，起碼在衣著和調紅茶的手勢上，小陳觀察到了些許的差別。

大衛卻感到一絲詫異“真的嗎？說說看，有什麼不一樣？”

“就說你剛才調紅茶的手勢吧。”小陳指著大衛的咖啡“你放糖，放『奶』，然後用小勺輕輕地攪拌，轉了幾圈，勺沒有碰到杯子旁邊出響聲，最後，又儘量不出聲音地在杯邊磕一下，輕輕放下，這表現就比我在新堡見到的，最後還把勺子放到嘴裡『舔』一下的好太多了，斯文，不粗魯。還有就是，你這一大早的還是穿戴整齊，我電話裡說了，只是隨便碰個頭，你卻西裝領帶的一絲不苟，這也是隨便穿件襯衣的美國人不能比喻的。”

大衛哈哈地笑起來了“這是我父母從小教的，習慣了，我也有穿襯衣出門的時候，但今天和你初次見面，想想這是起碼的禮貌。”被小陳這麼一恭維，大衛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我聽說你們白人間，英國人從來都是以高人一等自居。”

“這不是英國人，我相信但凡祖國有點歷史的人，骨子裡都會有那種自豪和驕傲，就像英國人領導了第一次工業革命，促進了人類生產力的展，這些自豪感是從小就被父母灌輸到骨子裡的。就像你們中國人，不是到現在還在炫耀著自己祖先的四大明嗎？”忽然回過頭看看小陳“陳，你是中國人？”

這問得奇怪了，小陳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再抬頭看著大衛“我是中國人，中國大6廣州人，不是香港人，雖然我們的語言是一樣的。”小陳想起是否大衛聯想起香港是英國的殖民地的歷史。

“哦，但你和何看起來是一樣的，雖說他來自香港。”大衛用兩個手指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們都愛穿休閒裝，但都是名牌。”

哈，這傢伙觀察得很仔細。

“大衛，原來南非舊『政府』時，你們白人還是有些特權的，現在一切平等了，你們沒有什麼心理落差嗎？就像湯姆，他跟你說話高高在上，你沒有想過，幾十年前，他或他的父親還只能在你們面前唯唯諾諾地。現在情況反過來了，你就沒有什麼感覺？”

大衛沒有急著回答小陳的話，把那張紙條再往小陳的面前推了一下“陳，現在南非的『政府』是黑人的。你們中國的古話，一朝天子一朝臣，黑人『政府』的警察，那當然應該是黑人。但別忘了，經濟還是在白人的手裡。雖然現『政府』採取了大量輔助黑人企業的法規，但你覺得短時間內能有什麼展嗎？經濟退步了，接下來的就是選票要丟了。不管膚『色』，肚子決定腦子。那時候，就是我們重新站在臺上的時候了。”

沒想到這些白人還看得挺遠的，雖然聽起來像做夢，但或許是有那麼一天的。

小陳收起紙條，摺好，放到自己的口袋“大衛，你覺得現在我去見一見湯姆合適嗎？”

正在喝著茶的大衛聽到小陳這樣問自己，愣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放下杯子“昨天我就不明白，你去見湯姆的原因是什麼？去賄賂他？還是去殺了他？假如你想殺了他的話，你就別費心了，換別人做他那個位置，同樣對你們的行為是零容忍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只有賄賂這一條路了？”這時餐廳的侍應端來了早餐，小陳在大衛面前，也不好意思太粗獷了，學著人家的樣子，一點一點地切著，用叉子放嘴裡。

大衛把頭向小陳靠過了一點“你要他對你們的事不理不問，至少要有點甜頭給他，你說對不？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人們出來拼命是為了什麼？以前是為生存，現在呢？”

“為生活，為錢。”

大衛沒有回答，拿著叉子的手伸出一個大拇指，表示了對小陳回答的肯定。

小陳方向放下刀叉，把椅子往大衛身邊稍微挪過去一下，也湊過臉去，低聲道“大衛，以你的感覺，湯姆現在能接受我的賄賂嗎？或許說，他會開一個什麼價碼？”

“你就這樣去？價碼會很高哦。”大衛故作神秘地看了小陳一眼“但是我知道，你已經有主意了。否則的話，你不會催穆薩去調查開槍打傷你的同伴的警察，你說我猜得對不？”又停頓了一下，看小陳望著自己，就接著說“我給你透『露』一個訊息，湯姆處理這件事上，是有很多的疑點，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出來了。當然，是在你的提醒下，我以這個要挾湯姆，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有如何要挾，或收買湯姆的全盤計劃了。說吧，還有什麼要我幫你的？當然，我會要求適當的報酬。”

“爽快！你看，當時槍擊案生，這作為整個南區警察一哥的湯姆，他處理的報告是儘量捂著，你覺得是否他有意隱瞞著什麼？還有水手，我的夥伴進醫院這麼多天了，卻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你能否幫幫我找到些什麼證據？一是湯姆和違章警察的關係，他為什麼這樣維護違章警察；第二，水手出什麼事了，像植物人般地躺在醫院裡，到底有是生了什麼事情？”

“陳，你讓我去做的兩件事情都很麻煩……”

還沒等大衛說完，小陳已經搶著說“你們英國人的話，冒險越大，利潤越高。”

大衛笑了起來“陳，我要的價位會很高哦？你別到時候心臟受不了。”

“你就直說吧，多少？”小陳倒是不在意錢。

“我還沒有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大衛掏出筆，在餐巾紙上寫著“最近有交易，我沒猜錯吧？”再看看小陳的眼光，進一步解釋道“因為你今天一早就把我叫來，證明你特別著急讓我做這些事情，而做這些事呢？卻是為了收買湯姆，準確地說，是為了你和穆薩的下一次交易。”有點得意洋洋地看著小陳“陳先生，你說我說得對嗎？”

看來是瞞不住這傢伙了，小陳點點頭“或許說，我們可以合著一夥幹。”

大衛搖搖頭說“no，陳，你記住，我是律師，我的職業不違法。”

小陳也沒有想去爭取什麼“ok，你是律師，做事收錢就是。”

“good!”大衛推開椅子，拿起提包“陳，我要去做事賺錢去了，改日見。”

小陳也站了起來，與大衛握著手“不是改日見，是回頭見，儘快！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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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了，穆薩拿起來，看看是隱藏號碼，他就估計到是誰了。果然，電話裡傳來了那個讓他既愛又恨的聲音。

“穆薩，早，你昨天請你幫忙調查的事，有結果了嗎？”小陳的聲音，還是很急促，這簡直是不讓人喘口氣的感覺。

雖然不喜歡別人這樣催促，但是現在還有兩公斤的貨在小陳手裡，穆薩也知道小陳要他去做這些事的目的，反正他也會從中得利，於是就高高興興地回答著“已經找奈度平時交往比較多的朋友去調查這事了，希望能儘快有個結果。”

顯然小陳對他的回覆是滿意的“請儘快，我希望能在湯姆住院期間，把這件事擺平。”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盡快督促我的手下。”穆薩一聽，心裡也樂，好像小陳比他還著急，他的眼前彷彿已經看到了飛舞的鈔票。“陳，我知道，你一直擔心你自己的安全，所以我會盡快幫你把事情搞清楚，你打消了心裡障礙，我們交易也會方便些。”

“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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