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辰抱著秦傾城，她的體溫越來越冷，他只感覺天塌了，這種感覺和當初清默一劍刺進他胸口時他看著她眼角的淚一樣。

之前是秦傾城替她擋劍，現在又是張轉替他擋劍。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封辰的手漸漸撫上臉頰，雖然隔著一層面具但眼淚的溫熱卻依然傳入手心。

別人都說最強封妖師無所不能，樣樣精通，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化裝之類的，封辰什麼都會，他生下來就被灌輸各種各樣的知識。

“但我還不是什麼都守不住！”封辰的身子在顫抖，他的眼睛越來越慌亂，彷彿是一隻不知所措的小鹿。

蕭瀟別過頭，祭壇的紋路已經充滿了血，她不忍心看封辰就這樣墮落，但她又能做什麼？

蝙蝠冷笑，他拿著刀刃不斷的走近，刀刃上的血一滴接一滴的滴在祭壇上的紋路里。

“沒想到啊，死神今天會死在我手裡，只要傳出去，外界一定會為之顫抖，天下便會大亂，是我妖族崛起之時！”

蝙蝠一步步的靠近封辰，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今天，就是他名揚天下的日子！

蕭瀟看著蝙蝠走向封辰，連忙擋在封辰面前，她張開雙手，瘦弱的身子卻彷彿一道微光照進封辰的心。

蝙蝠嗅了嗅，說道“念同是妖族我就不殺你了，一邊待著去，”說罷，他朝蕭瀟使了一個定身術。

蕭瀟看著越走越近的蝙蝠，她想推開他可是身體卻動不了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封辰。蝙蝠的刀刃高高舉起，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今日，就是我名揚天下的日子！”

刀光一閃而過，帶過幾滴鮮血，蕭瀟只感覺自己脖子一痛，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話，但隨即便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蝙蝠摸著自己流血不止的胸膛，震驚道。

封辰放下秦傾城，只見他緩緩起身，清蓮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浮在空中。劍在顫抖，似在興奮，又或者是在恐懼它的主人。

封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蕭瀟，剛剛他直接扔出一張昏睡符，接下來的事情蕭瀟不能看見，她還小，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她可以看見的。

“你到底幹了什麼！”蝙蝠怒吼道，他胸口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即便他用妖力也無法阻止。

封辰輕輕撫過面具，剎那間青面獠牙的面具在遺蹟黯淡的光照下顯的很猙獰，越來越恐怖。

封辰拿著清蓮劍，他一步又一步的走向蝙蝠，冷冷的說道“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將自己的血塗在了劍刃上。”封辰走到神血面前，他看著兩滴飄浮在空中，互相環繞旋轉的神血，一劍斬下，沒有任何的猶豫。

空間彷彿靜止了一樣，神血被清蓮劍切過，劍刃重重的砍在承載神血的祭壇上，剎那間，祭壇中間裂開一條縫，神血緩緩落進那條縫裡。

“封妖，毀，”封辰淡淡的說道，但虛空中卻出現了數不盡的長劍，每一把劍都散著毀天滅地的氣勢。隨著封辰一劍砍下，萬劍盡數砍在神血上，出一道又一道絢麗的火光。

“你瘋了！毀了神血?”蝙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封辰，神血已經漸漸消融，灼熱的高溫可以毀滅一切，封辰不知道怎麼毀滅神血但他卻知道可以透過高溫融化神血。

面對蝙蝠的疑問，封辰轉頭看著他，長劍抱在手裡，面具下的眼睛平靜的讓他感到心慌。“神血，毀了多少人，我現在才知道，既然有機會我為何不毀了它?”封辰反問道。

蝙蝠冷笑，他拿起刀刃衝向封辰，怒吼道“沒了神血你活不過最後的兩個月！”

“砰”封辰一腳踢在蝙蝠的肚子上，他看著蝙蝠，清蓮劍緩緩升起，暗紅的劍尖直指蝙蝠。

“我知道，但如果用這種東西讓我繼續活下去，我還不如直接去死。”

長劍沒入蝙蝠的心臟，絲絲鮮血溢位，他看著封辰冷漠的眼睛，蝙蝠笑了笑，道“二十年了，我當初沒有鬥過封於末，現在就連他的兒子都沒有鬥過，難怪洛水會選擇他，難怪，難怪……”

蝙蝠死在了封辰的劍下，而遺蹟也開始搖晃，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清蓮劍化作星光消散，封辰取下面具，他的臉早已經蒼白，嘴唇也不再紅潤，取而代之的是慘白。

封辰走到蕭瀟面前，他用自己的血給瀟蕭畫了一個禁制便離開了遺蹟，在離開之時他引爆了之前埋下的三枚符紙。

遺蹟轟然倒塌，一切都被埋在地下，唯有蕭瀟因為被封辰畫的禁制保了一命。

當她醒來時宮魯遺蹟早已化作廢墟，在不遠處，封辰的面具扔在地上，被掛滿青苔的石頭壓住。四周，鮮血橫流，原本的泉城早已消失不見，血液凝固在地上，到處都是封妖師和妖怪們的屍體，和他們在第一層時見到的一模一樣。

蕭瀟爬出地面，四周早已沒了封辰的影子，大雨混雜著血液流向遠方。

幾天後……，封辰揹著張轉的屍體回到了釣魚老叟的家，釣魚老叟和他的妻子看著張轉的屍體時嚎啕大哭，像個小孩子。

封辰看著他們流淚的樣子，內心並沒有任何變化，經過這場戰鬥，他內心的柔軟徹底被磨滅。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他，”封辰說道，他微微欠身，白垂落，聲音宛如死神，不帶任何感情。

封辰謝絕了釣魚老叟的挽留，他進城打了點酒，酒壺掛在腰間，迎著夕陽遠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孤寂的遠去，只有他一個人。

……

封於末聽到訊息後癱坐在椅子上，他看著夕陽，乾涸的眼睛漸漸溼潤。封於末拿出一張紙，紙上畫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封於末，他坐在草地上替一個女人擦著嘴，女人揚頭，幸福的笑著，同樣是夕陽，現在卻已經不同。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現畫上的女人和封於末有些相像。

“妹妹，竺倫還是死了，正如你的嫂子一樣，我沒能保護好她，我原以為封辰可以保護她，但沒想到是這種結局。”

手指不斷的在畫卷上磨砂著，他看著畫卷上的女子，當初三個人，卻只留下他一個人卑微的活著。

洛水，這個經常在他夢裡出現的名字，封於末放下畫卷。封妖興於他，也敗於他，只不過來的卻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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