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並沒有讓曹操等候太久。

九日，剛過午時，肥水遠處的天際下便露出了袁軍前鋒的身影，數萬精銳集合的軍勢沖天而起，捲動著殘雲，震盪著大地，轟鳴著向肥水對岸飛靠近。

“主公，袁術大軍已至！”曹軍探子飛快跑入中軍營帳，對著上的曹操等人稟報道。

“好，諸君隨孤去會會袁公路！”曹操站起身來，霸氣的揮了揮手，一馬當先的朝著營外走去。

肥水邊，袁術眯著眼望著對面在眾人簇擁下騎馬而來的曹操，神色間掛上了一絲冷笑高聲喝道“曹阿瞞，為何犯汝恩主地界？”

曹操自然清楚袁術話中的意思，神色肅然反聲吼道“袁公路，汝家四世三公皆食漢慄。此前汝兄坐鎮河北，北逐烏桓，南抗逆秦，堪為士人楷模大漢肱股。汝身為其弟，更為袁氏嫡子，在此社稷危亡之際不思報國，反而覬覦至尊之位建立偽朝稱尊道寡，這豈是人子、人臣所為？再而言之，天子蒙難，社稷危急，某身為大漢兗州牧，家國大義在前，少年恩情在後，豈能不前來壽春為大漢、為袁氏、為本初兄教訓汝這不忠不義不孝之......”

“家國大義？少年恩情？！大漢兗州牧？！”曹操每說一句話，袁術便冷笑一聲，不屑之情溢於言表。身為世家嫡子，他又怎能不懂曹操言辭中的意圖，可以說對於這種口頭上的詞鋒交接，大義名頭的佔據早就是印刻在世家子弟骨子裡的，又豈會輕易落於下風。當下冷喝一聲，直接打斷曹操話語，高聲反問道“曹阿瞞，中央傾覆，劉姓漢室名存實亡，不知汝這兗州牧一職是誰人所封？”

“......”曹操神情一沉，雖說當下天下秩序崩壞，各方諸侯的官職如何而來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就此時與袁術爭取大義名分來言，袁術此言卻恰好擊中了曹操軟肋。雖說事急從權，但從大義上卻說不過去，私自竊取兗州牧高位，怎麼看都和他漢室忠臣的人設有著衝突。

袁術也是得理不饒人，眼看曹操不言，當即步步緊逼“想那漢高祖季，此前不過是秦朝區區一小亭，只是因為秦二世倒行逆施，民怨沸騰，方才導致天下皆反。當朝世祖新莽興兵時也不過是普通宗親的一員，同樣是皇朝失道方才得以成道。此二人皆能因時勢所導而榮登至尊，開創這漢室四百年基業。當今漢帝昏庸，寵幸奸逆，致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袁氏四世三公，且數年前世間便有讖語傳世，言代漢者當塗高也。我袁術身為袁氏嫡子且有傳國玉璽在身，登基稱帝，以袁成代劉漢豈不正是順天應人之舉？！”

“大膽，袁公路......”曹操怒喝，“汝怎能道此無父無君之言？堂堂大漢豈是汝區區一袁家子弟能品頭論足的？今日我......”

“夠了！”袁術也不等曹操說完，冷笑一聲打斷道“要戰便戰，時勢至此，何必多費口舌。是非功過，勝敗而論，要戰便戰！”

“末將請戰！”曹操被袁術接連冷笑打斷話語自然憤怒，而其身邊的夏侯惇更是怒火中燒，畢竟這是個講究主辱臣死的時代。當下沒有絲毫猶豫便直接出列請戰，準備去斬上幾名袁軍將領為自家主公洗刷恥辱，順便提升士氣。

“元讓！”曹操擺了擺手，“袁公路並非庸才，麾下將領能力如何他心中有數，不會給我們鬥將機會的，你看其軍勢變化，顯然已經做好衝陣決戰的準備了，你也去整軍準備迎敵吧！”

夏侯惇聞言抬頭望向對面，強化後的遠視力清晰的看到所有袁軍士卒都在快的以隊、伍，曲、屯為中心開始聚集，最後再集合成一個個軍團陣勢，隨時準備動攻擊。

“諾！”夏侯惇沒有猶豫，應了一聲轉身便奔向先鋒營。

“本初，莫要怪我！”曹操遙遙看著對面的袁術，深吸一口氣，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劍，“全軍聽令，列陣迎敵，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沒有任何其他鼓舞之言，所有曹軍士卒聞言皆是列陣大吼，必勝之聲響徹天地。

“殺！殺！殺！”袁術大軍同樣沒有絲毫猶豫，沖天的喊殺之聲轟然而起，一步，兩步，戰騎賓士，轉眼間便化成一道遮蔽天地的黑線，捲動著滔天軍勢向曹軍撲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袁軍，以夏侯惇為的曹軍先鋒營率先爆，軍勢壓榨下無法外放的罡氣被夏侯惇全部用來護持自身，已然步入一流之境的滾滾血氣好似蒸汽一般溢於體表。悍然爆喝“殺！”

這一刻夏侯惇氣勢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揚刀劈砍，帶著軍勢加持的戰刀凝成一道百米長刀對著飛馳而來的袁軍就是狠狠一擊。

“轟！”此時雙方大軍都已經完成了陣勢的凝聚，恐怖的力量遠遠便碰撞在了一起，恐怖的軍勢不斷糾纏，先於雙方將士你來我往的廝殺起來。

這種位於河道平原的阻擊戰，除了阻擊的一方因為提前準備而能有些許準備，營建一些防禦工事以外，剩下的基本就是硬碰硬，看雙方誰更猛，更能堅守，看文臣的戰場精神覆蓋侵佔以及各自武將士卒的勇猛血勇。

“揚！”

“射！”

箭雨飛揚，漫天的箭矢宛如黑雲很快便從雙方的陣勢中升起，帶著尖銳的利嘯之聲狠狠地向著對面計程車卒軍陣落下。縱然有盾牌遮擋，但是在這種恐怖的箭雨之下，盾牌所能起到的效果極其有限，很快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便隨著猩紅的熱血飛灑開來。

“殺！”夏侯惇揚刀怒吼，帶著前鋒軍頂著盾牌跳出防禦工事，直接衝入最前方的袁術軍中，曹純等人同時帶著左右兩翼的騎兵繞開工事，向著左右兩翼穿插而去，瘋狂對袁軍展開絞殺。

只是片刻的時間，雙方便已經有數百人倒下，血肉成泥，匯聚如河。

曹袁雙方這次前來的兵馬都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經歷過戰火的精銳戰兵，此時戰在一起，無論是軍勢還是戰法都格外的兇悍成熟，刀槍交接，殘屍斷臂不斷拋灑。

“舉盾，砸！”

眼瞅著袁軍前鋒便衝過了最前方的幾道防禦工事，曹軍在曹操的指揮下，同時將自己手中的盾牌向著跟前的袁軍砸下，此時箭雨已經稀疏，畢竟交戰最怕的就是自己人殺自己人，除了督戰隊以外，很容易導致士氣的崩壞。

“轟！”

成千上萬的盾牌同時砸下，瞬間便將最前方的袁軍砸翻在地，隨後無數曹軍怒吼著揚著手中的兵器劈砍刺殺，狠狠地對著對面的袁軍要害殺去。

雙方加起來十餘萬的兵馬就在這肥水之岸瘋狂的廝殺著，一道道命令不斷的奔騰傳遞，從曹操、袁術、以及一眾文武的口中不斷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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