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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幻境2

鮮紅色的血液噴灑在碧綠的草地之上,黏膩的血珠不時的從葉片上滴落。

支離破碎的軀體隨處可見,這是一場狩獵的盛宴。

不停的有人哀嚎著倒下;也有人如同禮花般炸裂,鮮血淋漓的血肉不甘的灑落在各個角落;還有人無視於寒光乍現的兇器,怒吼著衝上前去,刺眼的強光之後,原地再無兩人的身影……

一株樹幹約有三人合抱那般的粗的巨木佇立在草地之上。

那巨木並不是不是常見的青色,而是一種妖冶的紅,一種好似血液乾涸一般的暗紅。

若是凝神看去,便會現,暗紅,分明就是血痕。

將這一棵樹通體都染成這樣均勻的暗紅,不知經過了多少血液的沖刷與洗禮,鮮血中的怨氣恐怕早已浸透了它的身軀,東風拂過枝頭,“沙沙”作響,好似為逝者吹奏的輓歌。

時隔半年,蒼麒又一次目睹了九華宗被魔族大舉侵入,全宗上下慘遭滅門的慘事。

魔族肆無忌憚的囂張,與九華宗門人的慘叫不斷的被風傳送至耳邊。

相比於對手的圖謀已久,九華宗門人在錯愕與忙亂之下,愈顯得相形見絀。

眼前的大多都是些外門弟子,實力比之內門弟子,頗有不及,這是也戰況相對一面倒的根本原因。

忽然,畫面一轉,剛才那被血染的草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洗過的地磚與臺階。

太一殿殿門大開,裡面黑漆漆的一團,濃郁的讓人幾欲作嘔的血腥氣從中傳來,即使看不到殿內情景,也能知道里面生了什麼。

與剛才隨處可見的魔族不同,這裡,並沒有魔族的身影,只有被血液侵泡著的滿地屍體。

偌大的廣場之上,只有一抹白色佇立,緊繃的背脊,好似一柄□□,獨自立於天地之間。

修長的手指覆上劍柄,銀白色的長劍緩緩從劍鞘中抽出,在滿地暗紅的反射之下,銀白色的劍身彷彿被鮮血染就,煞氣沖天。

這種慘狀,上一輩生過一次就已經夠了,

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這一幕,就不會再上演,九華宗屹立千年之久,沒人有可能把它毀滅。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如此。

即使是幻境,也不該拿九華宗來試探他的底限。

“!——”

劍身清鳴,剎那間,劍氣直衝雲霄。

……

幼崽趴在景黎肩上,已經陷入了昏睡,自從跟著景黎,被光柱傳送進來起,它就感覺整個身體昏昏沉沉,乏力的很,不知從哪鑽出來的瞌睡蟲緊緊的附在它的身上,將它拉入深入睡眠之中。

景黎一個人向著認定的方向一直走,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這條路何時才是盡頭。

他一路走來,穿越蒼白,陷入黑暗的深淵。

全白之後的全黑,兩個極端的顏色碰撞在一起,將景黎的五感全部吞噬。

在這個虛無的空間內,即使是神識,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暗黑中緩步摸索著前進。

在全然黑暗的環境之下,很容易滋生恐懼。

因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越是害怕,就越是要胡思亂想,結果,只能是讓恐懼成倍的在心底誇張,並向大腦蔓延,永陷泥沼。

同時,這是個無聲的世界,景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與腳步聲,也感覺不到趴在自己肩頭睡覺的幼崽的存在。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甚至連自己都看不到的空間裡,景黎卻奇異的並不感到緊張與著急。或許是在之前的幻境中,他已經親眼目睹了自己內心深處最深的期待,並且,親手把它打碎。

以至於現在,他並不認為,還有什麼東西,是能讓他動容的存在。

既然從來都是一個人,那麼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幻境直擊他心底的那扇們,把他極力想要掩蓋的東西,□□裸的拉了出來,並曝露在光亮之下。

他討厭寂寞,可他也習慣了寂寞。

即使是這樣一直走下去,他也不會迷失方向。

因為不存在來路,也沒有終點,他只需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哪天,再也走不動為止。

景黎的腳步沒有絲毫的滯澀,始終都是那麼的不急不緩,走的每一步都彷彿是用量尺丈量過一般規則。

不曾停步,也不曾加快步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獨自在黑暗中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方遙遠的高處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白色光源,成為這個空間內唯一的光源所在。

瑩白色的圓形光斑灑在腳下,照亮了一小片前進的道路。

不知何時出現的幾格階梯靜靜的懸浮著,那階梯並不寬,只能供一人行走,腳下的光斑猶如舞臺上追蹤主角的聚光燈,隨著景黎的腳步緩緩移動。

舉目仍然不見前進的方向,身後走過的階梯卻一格接一格的迴歸於黑暗中。

這一刻,腳下所踩的方寸之地,就是你的全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