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並不好受，等到姜辭“消化”完九幽冥火，再將真正的祭、神、煉三篇玄法收攏於心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許是一直為龍元淬鍊，這會即便不再是那雙妖異的金色豎瞳，可仍舊有絲絲縷縷的金光在其中明滅不定。

讓他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威嚴。

顏玉夜本一臉擔憂地看著姜辭，見他氣息平穩地睜開眼，立刻又恢復了風輕雲淡的模樣，假裝平靜道“怎麼樣了？”

姜辭哈哈一笑，一把抱住了她在空中旋轉“財了小娘子，你就跟著本山大王回去吃香喝辣的去吧。”

透過薄薄的衣衫，顏玉夜能感受到胸口傳來的壓迫和溫熱，她臉色微紅，用纖細白嫩的手指撐著姜辭的雙肩，沒好氣道“快點說。”

面對著面，姜辭便把龍珠收服九幽冥火和三篇玄法的事情說了出來。

本來想將其口述給顏玉夜，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讓顏玉夜忍俊不禁。

原來真正的無上玄法皆暗含道意合乎天地，深奧無比，根本不是尋常言語能講清的，唯有以神識直接相傳或者留存在特殊的玉玦中。

當初赫連琉璃親身演化傳授白虎太玄之意便是如此。

於是姜辭便再次放鬆識海，讓顏玉夜進入。

良久後她睜開眼，點頭篤定道“這才是祭火宗的不傳之秘。”

就在這時，隨著兩人將煉器法銘記於神，腳下的大地突然開始劇烈顫動，一股恐怖的氣息在虛空中蔓延，蒼莽中帶著一絲死寂。

那是屬於化天鼎的偉力，兩人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

姜辭想也沒想，直接把顏玉夜抱住，免得又像在戈壁灘那樣，兩人被分開甩來甩去。

“這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混沌自鐵青的天幕下垂落，絲絲縷縷，那象徵著無盡的生機，是衍化萬物的根源所在，但也同時瀰漫著大凶險。

此等神物更勝后土，看的兩個財迷雙眼光，然而此刻空間動盪，已是自保不暇，哪怕是有仙器擺在眼前，他們也只能含淚放棄。

詭異的動靜持續時間並不長，隨著一道空間裂縫將兩人吞噬，下一刻，他們就重新回到了兩扇青銅大門之外，略顯茫然的仰望著高大的青銅仙殿，或者說，化天鼎。

“怎麼突然就出來了？”姜辭滿臉莫名其妙。

一道巨大的裂縫從兩人腳下蔓延，劇烈的震動不僅將大殿前的高臺摧毀，就連那下方的九十九層臺階都在崩碎。

“先走再說。”

顏玉夜立刻提著姜辭懸空而起，踏在崩飛的巨大石塊上離開此地，來到黃石廣場。

隨著兩人的離開，青銅仙殿竟然也開始晃動，它在不斷拔高，深埋在地下的四條鼎足重見天日，聲勢劇烈。

好在有一縷混沌垂下，它只是輕輕一晃，便定住了宛若地龍翻身的恐怖場景，不至於讓穹頂坍塌。

緊接著，略顯怪異的青銅仙殿只是在空中停留了瞬息，隨著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出現，它直接消失在虛空中，無影無蹤。

呆呆地看著平整的大地，若不是那崩碎的九十九層臺階還在，兩人只怕還以為是做了個夢，根本就沒有什麼化天鼎的存在。

眼巴巴地看著九祭真器飛走，姜辭心痛地直抽抽，要是有這麼一件寶貝在手，別說是財閥了，就是核武，也沒有給他撓癢的資格。

“化天鼎這是要去哪裡？”他覺得很奇怪，無數年來都沒有動靜，怎麼如今就飛走了？

想想一系列前因後果，顏玉夜猜測道“應該是化天鼎把我們當成了祭火宗的後人，如今作為後手的九幽冥火和祭神煉被傳承，它也就完成了使命。”

姜辭不由得感慨道“張居安這樣的人，應該名垂萬古。”

隨著化天鼎的離去，原本波瀾壯闊的地下世界瞬間失了色，回望著那片青銅建築群，兩人只覺得像是度過了千百年那麼久。

“回去吧。”

“嗯。”

兩人並肩走在已經鬆軟的黃石大道上，心情有些沉重，再過不久，這片屬於祭火宗的最後祖地也要腐朽落敗。

那個氣魄、天資冠絕古今的煉器宗師，終究要徹底被歲月埋葬，就連一手建立的宗門都徹底泯滅，他們兩人此行受了張居安天大恩惠，如今也不免為他失落。

“無數個紀元更迭，虛靈界足以驚豔一個時代的天驕層出不窮，可即便再如何攪動風雲，只要不達長生，都終將逝去，不再被人提起。”

“他們都和張居安一樣，或者說，每一個修行者，都是如此，不必太過介懷。”

顏玉夜握著姜辭的手走出天坑，她的低語徹底為這一趟行動劃上句號。

遠方天色青冥，原來已是黎明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