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神官被關進了審訊室?!”
下午茶的間隙, 卡琳娜看著報紙震驚地說道:“以惡意傷害王室的罪名?!”
“什麼?”
葛蕾絲喝茶的動作一頓:“你說的是那位近些日子在中城區走訪行診的女性神官大人嗎?”
“她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傷害王族。”
坐在葛蕾絲身旁的維吉尼亞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薇拉大人是那麼的溫和心善,不計報酬地治好了我的疫病,讓我終於脫離了貴族的掌控。”
和卡琳娜以及葛蕾絲都不同, 維吉尼亞出自中城區體面的中產家庭,一年前因被新士奇城某一顯赫家族的貴公子哥誘騙, 而不幸染上了性\病。
“這絕不是薇拉大人會做的事情。”
名為溫妮的姑娘也接話道:“她還告訴我,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想在僱主手下討生活,她可以再次幫我治好性\病, 讓我毫無顧慮地開始新生活。”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葛蕾絲一錘定音:“我們一定要在三日後的審判庭上去給薇拉神官坐證!她絕不應該遭受這樣無禮的對待。”
“可是……”
溫妮有些猶疑, 囁嚅著開口道:“我們的身份會不會給薇拉大人蒙羞?”
“如果我們不去三日後的公開審判庭為薇拉神官辯護, 這才是給薇拉神官蒙羞!”
卡琳娜環視一週, 她抿緊嘴唇,顯得異常嚴肅:“大家心裡面不都清楚,神殿每月發放的抑制劑也是一種控制我們的手段嗎?”
“惡意傷害王室的罪名非同小可, 更何況受傷的還是約瑟科夫國的王子殿下。”
葛蕾絲皺起眉頭:“在王國的歷史裡,唯有民心所向或許才能保下薇拉大人。”
“我們去籤請願書!現在就去!”
維吉尼亞急聲說道:“去籤萬人請願書!”
“三日之內真的能湊到這麼多人嗎?”
“當然可以!”
卡琳娜咬咬牙:“回去下城區!我去找傑夫, 他也曾受到薇拉神官的恩惠, 所以一定會願意幫助我。”
三日後的王室審判庭在新士奇城最大的法院如約開庭。
按照新士奇城審判庭的規則,未接收到邀請函的觀眾不能進入法庭內部的觀眾席, 只能在法院外面觀看以魔力驅動的「審判之鏡」的實時轉播。
代表支援莫里斯一方的觀眾席坐滿了新士奇城的貴族, 但左側代表支援薇拉的觀眾席卻寥寥無幾, 只坐著伊瑞斯,塞澤西, 烏娜和黛拉,西瑞, 以及隨行從格蘭西神學院前來的幾位騎士。
黛拉眼角下有著一圈淡淡的烏黑,她已經為這件事幾宿都睡不著覺。
為此, 黛拉寫信同她的父親溫斯頓國王請求幫助,又以王國公主的名義向代表光明神意志的塞萊神殿尋求“管轄豁免”——即拜厄神殿,約瑟科夫國王室無權對一位塞萊神殿最忠實的信徒,以及諾爾德王國的本地居民進行審判裁決。
就算薇拉有罪,那也應當在諾爾德王國境內,以塞萊神殿的名義主持開庭。
“本命武器幾乎可視作一位神術師的半條命,碎槍之舉實在有違人道。另外她出手打傷的是約瑟科夫國最尊貴的王子殿下,如若不平息約瑟科夫國王室的怒火,盲目偏袒一位諾爾德王國的平民,或許會引發兩國開戰也未可知。
黛拉,你要記住,感情用事並非君主所為。”
溫斯頓國王如是回道。
是啊,如果犧牲一位不聽話的平民就能換取兩國的相安無事,這的確是最好的君王之策。
但如果那天倒在訓練場的是薇拉呢?
如果她沒有抗住莫里斯的「虛空之潮」,如果被碎掉本命武器的不是莫里斯,又有誰會為薇拉討回公道呢?
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最後被犧牲掉的都只是薇拉。
“別擔心。”
烏娜小聲安慰道:“卡琳娜他們就在外面盯著「審判之鏡」。”
“她做事可不是莽撞的人。”
塞澤西也接話道:“你要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審判庭門外,少女雙手被銬牢,腳上纏著鐵鏈,在一位審判員和三名執警官的護送下慢慢步入法庭。
縱使淪為階下囚,她面上也沒有半分驚慌,畏懼乃至悔恨的表情。
然而她越是平靜,這三位執警官就越感到害怕。
因為伊瑞斯的出面以及看在黛拉的面子上,拜厄神殿和王室並未過多為難蘇白,只是按照規定將蘇白關押在審訊室七日,等待王室法庭的最終判決。
可莫里斯王子那是什麼樣驚才絕豔的人物?
聖槍榜排名第一的恆瞑影槍在所有格鬥師心中又有著怎樣的含金量?
能重傷莫里斯,碎掉恆瞑影槍的神術師絕非是普通人。
但她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用執警官的話來說,這位囚犯並非被強迫,而是自願步入審訊室中聽候發落。
蘇白步入法庭內。
盛夏已過,天氣漸冷,法院外原本蒼翠欲滴的參天大樹樹葉漸漸枯黃,在寡白天幕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蕭條落寞,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大雨來臨前潮溼略腥的冷氣。
少女的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