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們幾點出?"

"……"劉一睜開一隻眼睛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沒好氣地罵道:"罰你倆月工資,八點就敢給我打電話,老子沒睡醒！"

"可是老大,咱們十點的飛機……"

"改到下午."

"可是……"

"可你妹,滾！改到下午！"

"是是是……"

好不容易回趟家,覺都不讓人好好睡.誰定的腦殘時間,十點就上飛機……劉一閉著眼睛在心裡碎碎念,忽然想到這個時間表正是他昨天敲定的,頓時有點兒心塞.嘆了口氣,伸手想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但是在半空中就睡著了,手裡抓著手機耷拉在床沿,隨時可能掉下來.

秀英已經起床了,偷偷地走過來看他.劉一可以肆無忌憚地睡覺,但是秀英做不到啊.她這一夜只睡了一半,一直在不停地做夢,一會兒夢到李鳳霞知道了她和劉一的事情大雷霆,一會兒又夢到她和劉一在這棟房子裡結婚,一會兒又夢到sunny……都快神經衰弱了.

秀英擔心被李鳳霞現,悄悄地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劉一睡覺的樣子.

劉一的睡相毫無美感可言,側著身體,撅著屁股,抱著被子,還有輕微的‘呼呼’聲.秀英慢慢蹲下來,和他的視線平齊,忽然微笑了起來.她覺得這樣的劉一看起來很美好,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輕輕把劉一手裡的手機接過來放在床頭櫃上,秀英不想打擾劉一,起身準備出去.剛一轉身,瞬間呆住了.李鳳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視線相對.秀英的臉頰‘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李鳳霞笑了,眼角的魚尾紋裡面彷彿都是笑意,但秀英卻覺得莫名心虛.昨天晚上做的夢要應驗了嗎?

李鳳霞對秀英招招手.道:"來,咱娘倆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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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睡醒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迷迷糊糊地從樓梯上下來,看到李鳳霞在廚房裡忙活,秀英正在往飯桌上端菜,傻愣愣道:"媽,今天咋吃飯這麼晚啊?"

"晚?"李鳳霞沒好氣道:"早啦！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午飯！"

"哦."劉一不敢吱聲,先去洗漱,出來精神了不少.來到餐桌坐下.秀英自然地給他盛了碗飯,李鳳霞給他盛了碗湯.

劉一拿勺子喝了口湯,舌頭給燙了一下,趕忙起身找水,含混不清道:"我爸呢?"

"你爸打算把旁邊的農家樂和魚塘都買下來,這幾天正談這件事呢."

"買?"劉一扒了口飯,皺眉道:"就昨天釣魚那地兒啊,啥用啊,想釣魚就去,幹嘛非得買啊?"

"你知道個屁！"李鳳霞罵了句.壓著嗓子好像怕誰聽到似的,道:"聽說這兒五年內就要規劃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傻?"說著話李鳳霞看向秀英.道:"兒媳婦,你說媽做的對不對?是不是應該買地?"

秀英紅著臉點頭,她哪知道什麼規劃的事情,反正點頭肯定沒錯.

劉一兀自還沒反應過來,勸道:"媽,您現在缺錢麼?也不閒累得慌.是,規劃了能掙錢,那要是不規劃呢?您不賠了?"

"錢是不缺,但我和你爸商量了.以後得和你們分開過."李鳳霞一本正經地說道:"從今往後,你不用給我和你爸錢了.我們手裡的這些錢花不了.我們幹啥你也別干涉,就許你賺錢.不行讓我們給孫子孫女兒掙點兒零花錢啊?"

"你孫子他老爹能掙,您就甭跟著操心了……"劉一嘀咕著,腦袋上立刻捱了一下.李鳳霞沒好氣罵道:"咋著,孫子還不給我看了是不?"

"送您！送您行了吧,我都快三十了您還打我腦袋,真是……"

"你看這不靠譜的樣兒,我要是有第二個兒子,我指望你給我生孫子?"李鳳霞嘆氣說道,秀英咬著嘴唇忍笑,偷偷看著劉一.劉一覺,偷偷對她‘ink’了一下.

吃完了飯,李鳳霞安排車送倆人去機場.她不是那種把兒子綁在家裡的媽媽,從小對劉一灌輸的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但是她卻做不到,每次劉一離家她都會特別難受.

"等事情忙完了,有空回家待幾天."

"誒."劉一應了聲,和李鳳霞擁抱了一下,心裡也是微酸.父母年紀大了,他不可能不惦記.秀英也和李鳳霞抱了一下,李鳳霞拍拍她的背,小聲說了兩句什麼,劉一沒有聽見.

上了車,劉一有些傷感,怔怔地看著車窗外,沒有什麼話.秀英抓起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安靜陪他.其實她明白這種感受,作為練習生的時候,她也很少能回家.但是人就是這樣,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家,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這是每個人都沒法改變的事情.

秀英相信劉一明白這些道理,他需要的只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