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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喝好酒的大宗師

李二這一拳砸得老人深陷底下兩丈多,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

李二猶不罷休,高高躍下,雙手緊握一拳,對著半跪在坑底的老宦官當頭掄下。

砰砰砰!

大坑之內,傳出一陣沉悶的聲響,急驟如鐵騎馬蹄踩踏地面。

地底下每一次劇震,大坑就開始向外蔓延,地表不斷有磚塊崩碎四濺。

那蠻橫至極的漢子,簡直就是在鑿井!

打得老者毫無還手之力,身形下墜,一身金光不斷爆炸。

有一位御劍凌空的十境練氣士苦笑道“才知道九境巔峰的武夫,如此不講道理。”

言語之間,腳下的飛劍微微搖晃,如江水洶湧之間的水草晃盪,若非船家舵手足夠沉穩,早就飄蕩遠去。

如果不是職責所在,他一個享譽朝野的頂尖練氣士,武道之爭,對自身修為毫無裨益,何至於在這裡喝西北風。

大隋宮城有一座暗藏玄機的廊牆,可以秘密通往各處,比如欽天監、六部衙門,還有東華山的新山崖書院。皇帝陛下可以在廊牆內行走,而不驚動皇城官員和外城百姓,免得每次出宮,老百姓都需要淨土掃街。

一位腰間懸掛紅色戒尺的高大老人,緩緩而行,身旁是一位額頭滲出汗水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與武英殿廣場那位為國而戰的宦官一樣,身穿大紅蟒服,只不過兩人身份,品秩相當,實則雲泥之別。

秉筆太監只得又一次小心翼翼催促茅老快行入宮,可是離開東華山的茅小冬嘴上答應,腳步仍是邁得不急不緩,這可把宦官急得不行,恨不得背起老人跑向皇宮。

東華山山崖書院,正式改名為崔東山的白衣少年,離開山巔後,懶洋洋走向自己學舍,他單獨擁有一座僻靜小院落,如今他這位打架打出來的崔家老祖宗,少女謝謝,或者說盧氏王朝的天才修士謝靈越,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門下弟子,一同搬來院子,伺候起居。

崔東山走入院子,瀟灑一拂袖,石桌上多出一副棋盤和兩盒棋子,棋盤上早有落子,棋至中盤,黑白棋子犬牙交錯,局勢複雜。

崔東山站著捻起一枚白色棋子,沉吟不語,舉棋不落。

已經拔出半數困龍釘的少女,練氣士修為已經恢復到五境,若是仔細凝視,依稀可見她渾身上下,流光溢彩。

崔東山嘆息一聲,將白色棋子放回棋盒,不再理睬棋局,走入屋內,正襟危坐,將一本儒家經典攤放在身前,雙手十指交錯放在腿上。

有清風拂過書本,翻過一頁泛黃書頁。

少女謝謝站在門口,眼神既有敬畏也有豔羨。

那一陣清風,竟是儒家學宮書院獨有的翻書風。

深不可測,喜怒無常。

這是她和於祿,對於這位少年皮囊的大驪國師,最大的觀感。

你永遠不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下一步會做什麼。

她突然想起那個一年到頭穿著草鞋的陋巷少年,他是怎麼做到處處壓制大驪國師的?真的只是靠一個莫名其妙的先生頭銜嗎?

心性之爭,宛如拔河,必有勝負。

崔東山紋絲不動,任由翻書風翻動書頁,低頭凝視著那些聖賢教誨的文字,微笑道“阿良曾經有句口頭禪,叫‘混江湖,咱們要以德服人,以貌勝敵’,我家先生,盡得真傳。所以我這個做弟子的,輸得心悅誠服啊。”

少女眉眼低斂,不敢洩露自己的神色。

崔東山依舊頭也不抬,沒好氣道“醜八怪滾遠點,跟我這樣的翩翩美少年共處一室,你難道不會感到慚愧嗎?我要是你,早就羞憤自盡了!”

少女施了一個萬福,輕聲道“奴婢告退。”

崔東山補了一句,“要死別死院子裡,山頂有棵高高大大的銀杏樹,去那邊上吊。”

少女默然離去,來到院子坐在石凳上,看著那副棋局,她突然眼前一亮,像是為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感知到少女的異樣氣機波動,崔東山在屋內哈哈大笑,笑得趕緊捂住肚子,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大聲道“就憑你也想當我的師孃?他孃的老子要被你活活笑死了,算你厲害,真要笑死你家公子了……”

少女瞬間再度絕望。

屋內那白衣少年已經笑得滿地打滾。

————

大隋皇宮,武英殿廣場上的大坑底下。

老宦官搖晃著站起身,九條細微的金色蛟龍從竅穴退出散去,重歸大地龍壁陣法之中。

老人頓時渾身浴血,但是精神昂揚,似乎在這場交手中受益頗多,雖然尚未出現破境跡象,但是就像九段國手的最弱者,穩步提升為中游九段的強勁棋力,只不過即便如此,仍是對付不了眼前的男人,那他就不再繼續揮霍大隋高氏的珍貴龍氣了。

老人嚥下一口湧至喉嚨的鮮血,灑然笑道“咱家輸了。”

李二抬頭望去,霧濛濛的天空,冬日的日光透過那些雲霧後,似乎扭曲了許多,這很不同尋常。

老人又說道“可你也輸了。”

李二笑問道“是以陣法壓制我的境界?將我壓到八境?”

老宦官並不藏掖,坦誠道“傾一城之力,圍毆一個九境巔峰的強大武夫,勝負不會有任何懸念,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但是對付一個八境的武人,會輕鬆很多,雖然只有一境之差,可大隋京城付出的代價要小很多,小很多。”

老宦官罕見吐露心聲,望向這個實力恐怖的武道宗師,“你不管為何,想要覲見我們陛下,可以,你有這個資格,但是萬萬不該如此託大。畢竟我們大隋朝廷是要面子的。”

李二咧嘴笑道“你的意思是九境武夫的拳頭,還大不過你們大隋的顏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