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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強之間

老人微笑道“大可以拭目以待。”

曹慈轉頭望向老人,“像你這般好說話的老前輩,太少了。”

老人自嘲道“那是因為我這個糟老頭子,已經認命了。”

曹慈默然坐在酒桌旁,許甲鼾聲如雷,老頭子已經不知所蹤,去了別處,黃粱福地當然要比想象中略大一些,不會真的只有酒鋪這麼點地方,不過確實已經殘破不全,如果不是這位諸子百家的祖師爺之一竭力維持,早就與驪珠洞天差不多,徹底失去“洞天福地”的字尾資格。

三教和諸子百家的聖人們每天會忙什麼?

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是怎麼來的?

寶瓶洲的驪珠洞天破碎之後,難道就只有三十五洞天了?

實則浩然天下的聖人們,很多需要去開闢疆土,拓展浩然天下的版圖。

這一點,青冥天下的道教聖人不太一樣,他們主要還是追求白玉京的高,層層疊疊,不斷往上。

而佛家那座天地,則是求佛法之遠,前世今生來世,都要讓人活得無疑問,無所執。

當然,浩然天下的儒家,除了開闢出嶄新的洞天福地,教化蒼生,還需要盯著蠻荒天下的妖族。

其餘兩座天下,一樣沒閒著。

道家掌教6沉在浩然天下興風作浪,落子佈局。

難道儒家亞聖就不在青冥天下收徒傳道?

酒鋪內,曹慈哪怕無人聊天,也無酒喝,也依然心境安穩,就那麼坐著。

很難想象武道中人,會覺得破境沒意思,壓境才好玩。

老掌櫃回來的時候,笑問道“曹慈,除了武道登頂,這輩子就不想其它什麼的了?”

曹慈笑道“我在想會想什麼呢。”

老人調侃道“那你就不如我家許甲和那個大驪少年嘍。”

曹慈點點頭。

最後白衣少年走出酒鋪,沒有去找下榻於倒懸山某處大姓私邸的師父,而是徑直去往孤峰山腳,到了廣場大門附近,小道童和抱劍漢子都跟少年打了聲招呼,曹慈便停下腳步,跟他們聊了大半天,這才走入鏡面,結果到了那邊,埋頭淬鍊本命劍的老劍修,以及腰佩法刀的師刀道姑,一樣跟他笑著打招呼,曹慈再次停下,與他們聊了半天。

聊道法,聊劍術,聊天下。

曹慈跟人什麼都可以聊。

這幾年,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而那些個早已功成名就的前輩神仙,無論是隱世高人,還是聲勢正盛的劍仙,甚至會有人大受裨益,甚至會因為一個武道四境的少年,而感到自慚形穢。

曹慈。

中土神洲的曹慈。

家世平平,祖上世代農耕,甚至算不得什麼小富之家,一場戰火,世外桃源被夷為平地,開始隨著難民流民,一起顛沛流離,每天都會有生離死別。

然後被一位獨自策馬走江湖的高大女子看到,收為弟子。

女子當時將他抱在懷中,在風雪夜中,一同騎乘駿馬,她對不過七八歲的孩子笑道“曹慈,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裴杯唯一的弟子了。”

曹慈慢悠悠穿過劍氣長城以北的城池,一路上有熟人搭訕,就陪他們閒聊,若是無人招呼,也會偶爾停下腳步,仰頭看看飄來蕩去的紙鳶,高高翹起的屋簷,或是那些貼在門上黯然無光的彩繪門神。

他最後緩緩走上城頭,回到那棟老茅屋後邊的小茅屋,閒來無事,隨手翻了幾本書,都看了幾頁就放下,走出茅屋,在走馬道足足走了七八里路,才找到那位站在城頭上眺望南方的陳爺爺。

白衣少年輕輕躍上城頭。

一老一小,兩兩無言。

————

出了鋪子,寧姚問過了鸛雀客棧位置後,就帶著陳平安往捉放渡那個方向走去。

結果在客棧所在的小巷口子上,陳平安就遇到了滿臉焦急的桂夫人,以及悶悶不樂的金粟。

看到了安然無恙的陳平安,桂夫人如釋重負,沒有說什麼重話,甚至沒有詢問陳平安為何遲遲未歸,只是與那位陳平安所說的“寧姑娘”打了聲招呼,就返回捉放渡口的桂花島,一大攤子生意,她忙得焦頭爛額,加上玉圭宗姜氏公子的那檔子事情,很是煩心。

金粟本來還想著抱怨幾句,這個傢伙害得自己給師父責罵得狗血淋頭,只是當她第一眼看到那個墨綠長袍的佩劍少女,看著這位神色從容、卻鋒芒畢露的寧姓少女,金粟便有些不敢說話。

三人沒有去小巷客棧,寧姚聽說他們今天要去逛倒懸山麋鹿崖在內的景點,就說她也沒有去看過,一起去就是。

金粟雖然內心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不願自己表現得太過怯懦,便主動開口說話,與那位瞧著不太好相處的“寧姑娘”閒聊。

寧姚其實沒什麼傲氣,只是懶而已,可如果像金粟這樣半生不熟的人問她問她,寧姚一樣會回答,只不過每次回答得十分簡略。

到最後,金粟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跟她打交道了,便開始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但是內心深處,金粟翻江倒海。

這位年紀不大的寧姑娘,自稱來自劍氣長城。

外人從倒懸山進入劍氣長城,有錢就行,可劍氣長城的劍修想要進入倒懸山,聽說戰功彪炳的劍仙都難。

怪不得金粟遐想連篇,事實上她想得沒有錯,寧姑娘的姓氏,起了大作用。

但是金粟只猜對了一半。

生在劍氣長城的諸多內幕,桂夫人不願意跟這位得意弟子多說,所以金粟只是大略知道先前那場蕩氣迴腸的十三之戰,哪怕身邊的少女姓寧,也只敢將她認為是劍氣長城寧家的嫡傳子弟之一,這趟出行,可能是揹負著家族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