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臉兒眼中,只見那一襲雪白長袍,一隻手按住馬宣拳頭,輕輕向下一壓,身形拔地而起,直接越過了馬宣頭頂,並且一腳點在了馬宣後腦勺上,向那躲在後方鬼祟出手的女子一躍而去,琵琶女子見機不妙,手指在琵琶弦上飛快滾動,在兩者之間,交織出一張碧綠色的蛛網。
陳平安突然皺了皺眉頭,剎那之間改變方向,棄了琵琶女,直接向左手邊一掠而去。
正是那個陰森森的笑臉兒。
除去6舫不提。
目前露面的兩撥人當中,陳平安最忌諱這個怪人。
笑臉兒嬉笑道“都說撿軟柿子捏,你倒好。”
他張開雙臂,向前筆直倒去。
下一刻,笑臉兒的身影瞬間消失。
陳平安在空中擰轉方向,伸手抓住莫名其妙出現在身後的笑臉兒,他無聲無息一腿踹向陳平安腦後。
陳平安竟然一抓而空。
簡直就是縮地符。
笑臉兒再次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後方,這次他身軀蜷縮,雙臂攤開,雙拳分別敲向陳平安太陽穴。
陳平安剛要有所動作。
6舫的話語剛好早先一步,大大方方說給笑臉兒,“小心,他要力了。”
笑臉兒稍作猶豫,就主動放棄了雙拳錘爛陳平安頭顱的大好時機,瞬間站在了青石板街道上。
陳平安差不多跟笑臉兒互換位置,後者來到了街上,陳平安站在了牆頭。
瞥了眼那個兩次壞他好事的拄劍漢子,“你為什麼不乾脆動手?”
6舫掌心輕輕拍擊劍柄,樂呵呵道“跟這麼多人合夥圍毆一個晚輩,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陳平安默不作聲。
養劍葫內死氣沉沉,像是原本開啟的酒壺給人堵上了,再也聞不到半點香味。
初一如同泥牛入海,沒了動靜,與陳平安斷了那份心意牽連。
不但如此,身上那件法袍金醴,也失去了功效。
不過失去了金醴這件護身符,就等於陳平安失去了無視兵器加身的本錢,不過也多出了唯一一點好處,那就是沒了靈氣流轉的法袍金醴約束,陳平安就像揭掉了當初楊老頭的真氣符,手腳沒了無形束縛,出拳只會更快。
初一失蹤,十五被困,金醴沒了任何法寶神通。
換來一個酣暢淋漓的出拳。
出拳講究一個收放自如。
陳平安其實一直在“收著”。
因為他實在對這座江湖,以及整個南苑國京城,所謂的天下十人,充滿了疑惑。
只是想不通歸想不通,有些事情還是得做。
6舫又開始指點江山,“馬宣,別死啊。”
馬宣擺出一個拳架,左右雙臂都已經變成金色,呼吸之間,吐露出點點金光。
他背後那尊長髯綠袍武聖人,睜眼之後,更是栩栩如生,從刀尖處亮起一粒雪白光球,絲絲縷縷散佈百骸,很快馬宣雙眼就泛起淡淡的銀光。
宛如一尊大殿供奉神像的魁梧漢子,咧嘴道“這副不敗金身,本來打算試一試種國師的天下第一手,小子,算你狠,來來來,只管往爺爺身上錘,皺一下眉頭就算我輸……”
“好的。”
陳平安一蹬而去。
眾人視野出現一種錯覺,整條大街都像是給這一腳踩得塌陷幾尺。
一拳再無留力的鐵騎鑿陣式,轟然砸中馬宣胸膛。
砸得後背長髯綠袍武聖人影象,一瞬間就支離破碎。
馬宣的魁梧身軀,砰然倒飛出去。